他被个善心农村妇女捡收养,喂他吃上口囫囵饱饭,在烧砖厂、煤山、挖沙工地和海边湿洼野荡子之间长大。他上学之余做工挣钱,机缘巧合认识他后来义父。
他义父那时候也是个穷光蛋,在城郊工厂做工,却待他很好,兜里十块钱只够买四个猪肉大葱包子,定分给小刀两个。
严小刀跟着这人打工,倒腾小买卖,摆摊赚钱,被地头蛇敲诈追打,与人干架,被人砸铺子烧毁摊位……干父子俩也曾经十分落魄,身无分文,寒冬腊月在城里桥洞下裹着烂棉被睡觉。他干爹在老城深夜唏嘘萧索灯火中支个破摊,卖些不上档次鞋子和便宜玩意,小刀就拿棍子帮干爹打狗,与野狗掐架,打小就是个铁骨铮铮小爷们……
戚宝山也是个经历过风浪奇人。没人知晓这人当年是怎突然发迹。
干爹穷得照顾不上儿子,那年临走时把身上零钱和家当都留给小刀,到外地去闯闯。两年后再回来时候,戚宝山是揣着大兜子钱回来,发笔来路不太明正财。
痕。
也只有这些无法掩饰刀痕,还显耀着这双手主人十余年浪迹江湖、走在刀刃上血性和荣光。
严小刀与兄弟们合桌吃顿早饭,他吃半锅咸卤豆腐脑加三个油饼、四个茶叶蛋。
他回房,脱光换上出门衣服。
腰间勒层很厚黑色护腹带,有意无意藏住腹肌。左右肋位置各有三至四把轻刀,小巧轻便,有短有长。最长约莫才十寸,尺寸型号也没显出多吓人。后腰还有把斜背方口花纹钢战刀,有些分量。
严小刀十六岁从职高辍学,从此与他干爹闯荡江湖。
戚宝山生意直半白半黑,没有什不能做或者做不来,那个年月就看你敢不敢下手、敢不敢做。这人先是砸钱将他们当年摆摊位服装鞋帽大卖场整栋楼租下来,从遭人排挤欺凌穷屌丝跃做老板,再个个收拾料理远近十街八道尚不服气小业主们。两年后,城北区最大四家家居灯具鞋服商城全部收归麾下。
再数年后,东区那两家拥有民国老建筑过气饭店,旧貌换成新颜,同时换招牌和老板,且与衙门里数得上名号人物都有生意往来;地方电视台每晚头条新闻里经常露面熟面孔,私下都出入这些饭店。再有数年过去,这座老城开始波澜壮阔旧城改造运动,无数新式酒店和商城平地拔起,港口打造临湾经济新区,跨洋运输贸易与港口加工业目睹疯狂做大繁荣阶段……
有些人白手起家,筚路蓝缕,凭就是胆大手黑敢挣
这切暗影刀光,最终都安稳妥帖地裹进身衬衫西装之下。排刀尖,排列整齐错落有致,闪出道似水寒光,安静含蓄地收拢到白色衬衫之下。
严小刀将西装穿得规矩挺拔、人模人样,眉眼间没有戾气。他如平常地整整衣领,嘴角擎个淡淡笑,在熊二爷与三娘子夹道欢送簇拥阵势下,出门去。
……
生意场上人尽皆知严小刀身份。这人厉害,是津门大佬戚宝山干儿子。
严小刀少年时是个孤儿,爹未知,娘不详,没人要,就是寒村蔽路边瑟缩着丛瘦骨,低入尘埃里微不足道条小贱命,再多捱个冬夜他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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