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刀暗暗惊异地看到那男子,双夺魂摄魄眼里读不出丝虚弱或狼狈,以近乎妖异姿势随波逐流在无情、无言、无声海水中。对方角度明明是向上仰视,却是用那种睥睨、傲然、隐隐酝酿着仇情悲歌眼神,仿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
严小刀从那舷窗边缓缓拔回自己眼珠。他刚才其实也是细细端详下这个困住俘虏铁笼态势。
笼子是用运输钢筋吊在船尾附近,要提上来定还是要动用
严小刀声音没有波澜:“他吃喝过没有?”
小工:“啥?怎吃喝?喝海水吃生鱼干吧嘿嘿……”
那嚼着蛋糕副口齿,让严小刀觉着那嚼分明是口人血馒头。下秒他让那个小工在无知无觉之间后脖挨记掌刀,缓缓歪倒在杂货箱上昏。
做人应守最本分仁义之道,比如,你看到路边哪个老头摔,即便不去扶你也别上去再踩脚、照人脸上撒泡尿;别人喝汤你吃肉,不打算分别人块但您也别在人面前啪叽嘴,这是严小刀为人。
又记巨浪袭来,严小刀下意识奔向舷窗,却被纹丝不动双层玻璃挡在船舱之内……忘被玻璃隔着。
人在黑浪奔涌而来时以扭曲姿势仰起脖颈,在水花从脸上褪去时再大口大口呛咳。幽深水体中荡漾影子随时要被吞没,双长腿裹缠在暗绿海藻似植物之间,在灯柱下极为夺目。
这人没法吃东西,也不能睡觉,每分、每秒都在受折磨,随时淹死,或者会被挤进铁笼某群食肉鱼类活吃,或者再泡几天就泡烂。
这就是个以天地为陷阱巧妙设置水刑之牢,能想出来这手段,也是阴狠至极。
“这也……太狠。”严小刀喃喃道。
那滚滚波涛,瞬间像挟着巨大震撼力和冲击力,席卷他情绪,饶是之前有所准备心理建设也没能撑住。他沾过血、亡过命,都自觉是个心理正常人,并不享受这样近乎变态地折磨个人方式,还不如刀砍,多大仇?
那个猛浪铺天盖地将人吞噬,只看得到连接双臂那两根铁链陷入徒劳晃动挣扎。许久,许久,水终于褪去时头黑色长发在白色泡沫顶端飘散开来,双细长眼从被水拂开发丝中曝露……
灯柱雕刻出轮廓,水膜与光交相辉映出丛丛弧圈,那些光弧笼罩住那人脸和睫毛。
苍白面目上以天工雕琢双清晰英俊眉眼。玉石般眼珠在层层水雾中竟无比夺目,在漆黑海水中遽然攫取严小刀视线,就在那刻,与之眼对上眼,无法移开眼光。
黑暗舷窗两侧狭路相逢,无处回避。
两人仿佛都屏住呼吸,时光停转,盯着对方。
黑皮小工悄悄地又从旁边凑过来,看不够似挤破头往窗外看去。有些人心理或许是这样,当自己混得并不如意时候,都欣然巴望着看到原来有人比自己混得更惨,难道乐意看到别人过得好?
严小刀轻声问:“这人就这直吊着?”
小工忙不迭地八卦:“中午就挂这里嘿嘿嘿!那个渔船大老板货,让咱们船顺道拖着走!”
严小刀:“这人为什这样被抓?”
小工:“鬼知道嘞,肯定不是好事!惹哪个老板、欠赌债要被剁手剁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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