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头也不抬。
“你跟念,就放你。”老板说,“大声点,贼!”
小孩被日头烤得站不住,耳朵额头通红,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他半信半疑,很小声:“贼。”
老板:“听不见。”
小孩声音提高点:“贼。”
白天时候余洲不会在收购站里呆着。太臭也太热,他会四处乱蹦,跑到商场里享受空调。
沿着收购站外面路往前走,余洲看见个小吃店门口围堆人。
在看清楚店铺名称瞬间,他个激灵,忽然朝人群冲过去。
小店门口垂挂隔绝冷气与热气塑料帘子,放张有靠背椅子,个瘦得皮包骨头小孩反剪双手,被捆在椅背上。
孩子低着头,穿是明显不合身背心和裤子,脚上两只球鞋,大小和颜色都不样。他低着头,背在身后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言不发,裸露皮肤上大大小小都是被蚊虫叮咬痕迹。
几时回来?”
她吃惊:“哭什?”说着用皱巴巴手去擦余洲眼泪。她越是擦,余洲哭得越是厉害。老人也哽咽:“哎呀,妈妈知道你不容易,当兵辛苦啊。”
她说话颠三倒四,直把余洲认作文锋。余洲看见墙上挂着文锋和季春月结婚照,乍看,他和父亲其实并不十分相似。坐在这弥漫着中药和某种陈旧气味屋子里,余洲静静地听老人说许多许多话。
老人吃药,昏昏沉沉,余洲陪着她直到她入睡。老人忽然抓住余洲手,眼睛清明,双手有力:“们家久久呢?你要找到他。”
从没人喊过这个小名,余洲跪在床边,握住老人手。老人短暂地清醒会儿,很快在药效作用下睡过去。余洲不舍得放开她手。
“哎!贼!”老板拍打大腿,“记住,你就是这种东西,你辈子都是这种东西。没爹没妈,只能当贼。”
人群起初哄笑,后来笑声渐消。那孩子咬紧下唇哭,没出声,只是用种狰狞凶恶目光死死盯着老板,大眼睛红得像兔子。
算啦。不要欺负他。没人管也可怜。人堆里三三两两有人出声。
余洲站在人群里,看着十岁自己第次因为太过
“几岁啊?你几岁!”店老板拍拍他脸,“学人偷东西,你爹妈呢?”
男孩扭头朝他吐口口水。
老板怒,直接上手甩个耳光,连人带椅子扇在地上。围观人群发出惋惜只剩,有大妈喊:“不要打呀,这小,骂几句就行。”
“有娘生没爹教,不打不行!”老板把小孩拎起来,掏出块菜牌挂在孩子颈上,菜牌背面空白,老板用红色马克笔写个大字:贼。
“识字吗?”老板声音忽然缓和,“不识字教你,这是贼字。懂吗?”
“奶奶,久久回来。”他喃喃低语,“久久在这里。”
回去路上余洲直沉默。后座调查组人员给他递张纸巾,他含糊地说谢谢,仍看着窗外。
宋凡尔等到他平静,提醒:“距离回程飞机还有几个小时,再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车子在废品收购站门口缓缓停下。
这是余洲叙述过地方,在城市边缘,并不容易找。余洲没有走进去。烈日当空,他隔着口罩也能闻见浓烈酸腐味。自己在这里长大,但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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