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也倾身看很久,等他说完以后,才淡淡道:“那拜托把碑埋得离你近点。”
“长途电话实在太贵。”
姜忘释然大笑。
离开慈州之前,他们给杜文娟找个能长期帮忙保姆,还另安排个月嫂帮忙照顾婴儿。
个至少陪三年,个至少陪三个月。
他不喜欢小孩,其中也包括幼年版自己。
他不喜欢小孩哭闹,幼稚天真,弱小无助。
但在救下彭星望以后,姜忘才好像终于放下些桎梏屏障,去认识那个八岁小孩眼里明光灿烂世界。
他站在玻璃墙侧,目光落在幽盈蓝光里小婴儿身上。
血脉亦如蔷薇枝芽般抽枝生叶,用带刺牵绊交向缠绕。
刚见面时碰就哭,又怂又怕事,什都往严重万倍地步去想,白天没哭够有时候半夜还偷偷抹眼泪。
但现在小孩站在差点就没有救过来,面容毫无血色妈妈面前,也镇定又平静。
彭星望直到轻手轻脚关好病房门,才从紧绷状态松弛下来,长吁口气。
“还好还好,”他像在跟姜忘汇报情况,又像在自安慰:“妈妈精神很好,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季临秋蹲下来抱抱他,旁边护士主动引路:“育婴房在右边那栋楼,顺着走廊过去就是。”
终于看向季临秋:“也有妹妹?”
季临秋哭笑不得:“快醒醒。”
这附近妇婴商店相当多,光是玩具就五颜六色能摆满五六面墙,奶嘴尿布衣服摇篮更是价格奇高。
他们三个速战速决,买完必备就回去和常家人换班忙碌。
等两三天,医生才终于放人探视产妇,而且不让停留太久。
小女孩起名叫常思安,小名茵茵。
姜忘始终没跟杜文娟说什话,只告别时叮嘱几句,让她注意健康。
杜文娟休养周后已经好很多,抱着女儿笑着看他:“你抱抱她再走。”
姜忘往后退半
如缠绕住他和他父母,他和二十年前自己。
“在很长时间里……没在意过‘亲人’这两个字。”姜忘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涩:“不在意,所以直觉得自由。”
“现在,居然有两个小孩儿要看着天天变老,”他看向季临秋,半晌笑起来:“以后搞不好还会在墓碑前献上束花儿。”
好像也很好。
真很好。
姜忘眼睛圆圆看向她指位置,快速答应声。
好几列保温箱在封闭式玻璃另端,但刚好小孩儿育婴箱靠近走廊,他们甚至可以看见她脸。
因为新生儿溶血症关系,小孩子被放在保温箱里接受光疗,罩着眼睛睡在蓝光下,瘦瘦小小,头发也没有长出来多少。
眼睛罩,五官就认不出来多少。但彭星望趴在玻璃墙那直看着她,像是又多个要仔细保护人。
姜忘在旁安静陪伴着,呼吸不自觉也放得很浅。
彭星望时隔多日见到妈妈,看她憔悴又苍白样子,小心翼翼地什都没说,只敢用指腹轻轻摸她手背。
“妈妈,打针很疼吧。”小男孩低头小声道:“你嘴唇干干,喂你喝点水好不好?”
杜文娟笑着看他,缓缓点头。
姜忘没进去看她,只在门口看会儿,等星望出来。
他终于发觉星望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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