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答儿偶尔会在帐子门口徘徊,粗声粗气问靳岄问题。靳岄答他也不走,在帐外默默地听。箫声曲折婉转,沥沥如泣。
这日,雪后初晴,贺兰砜家人终于回到烨台。他下马便直奔奴隶毡帐,但没找到靳岄。
靳岄正在看浑答儿他们猎兔。
天气晴好时候,驰望原雪兔会出洞觅食。雪兔灰白皮毛在日光照射下,与雪地反光几乎融为体,极难发现。浑答儿和都则是烨台猎兔好手,两人想在靳岄面前露点儿本事,都说要给他抓个活兔子,两副套索舞得飞起。
兔子东奔西跑,脚力遒劲。驰望原望无际,茫茫片,它们却总能在毫无印
“回去吧,”贺兰金英平静道,“奴隶。”
奴隶帐子片静寂,仿佛方才什事都不曾发生过。但靳岄所在位置已经微妙地空出来。他捡起地上狐裘拍打干净,与位奴隶对上眼。那人慌忙背过身。
从这天起,没有任何个奴隶敢与靳岄说话。
于是每日除打扫毡帐、喂羊洗马、下河凿冰,靳岄再无其他事情。
贺兰砜兄妹三人早已经习惯料理自己,年纪最小卓卓也会做饭洗衣。靳岄曾找出贺兰砜衣裤清洗,但衣物刚下水,贺兰砜便面红耳赤奔来,连盆带水起端走。
,本来就穿得肥厚臃肿,如今愈发显得落魄。他整理好自己衣襟,站直身才道:“靳岄今日才知道,北戎人是这样对待奴隶。”
贺兰金英:“既是奴隶,你还想要金汤玉食、厚被暖裘?”
靳岄冷笑,他腰腹隐隐地疼,说话间有些喘不上气:“现在是你家奴隶。欺辱同欺辱你有什分别?”
贺兰金英点头:“汉人有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
靳岄牙根发疼。北戎人十分重视狗儿,并不把狗看做卑下之物,贺兰金英说这句话是故意要羞辱他。
雪天实在无聊。奴隶不理他,他又不大想跟贺兰砜亲近,除偶尔和卓卓说大瑀故事,或应付浑答儿荤素不忌玩笑,日复日均是重复。
恍恍惚惚过两个多月,靳岄手心慢慢生出薄茧。靳明照死,莽云骑全军覆没,还有白霓消失,痛楚渐渐没那强烈。两个月前事情,甚至更久之前梁京切,像是被纱帐蒙上,他偶尔回看,只窥见层蒙蒙轮廓。
他就这样做北戎奴隶,似乎没有怨怼,也没有反抗。
漫长冬季过酣处,贺兰砜兄妹三人去趟北都。
趁他们不在,靳岄有时会在打扫毡帐之后,在毡毯上盘腿坐下,小声吹起洞箫。
“你不会让死。”靳岄说得飞快,“否则你和贺兰砜不会救。羞辱忠昭将军儿子,你觉得高兴是?原来北戎人只有这种不入流本事。你们若是真神勇,当日在战场上,又怎会折给父亲三万北戎士兵!”
贺兰金英静静看着靳岄,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现在才像靳明照儿子。”贺兰金英丝毫不怒,笑着说,“可嘴上力气管什用?且看你熬不熬得过北戎冬天吧。”
他看眼跟在靳岄身后那北戎奴隶,简单交待身后兵丁:“扔。”
兵丁拖着哀嚎奴隶往驰望原方向去,那奴隶求饶不成,开始用北戎话骂贺兰金英和贺兰砜都是吃爹娘狼崽子。靳岄听得懂,不禁看贺兰金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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