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摇摇头。
“你叫什名字?”靳岄又问。
少女抓起他手,笔笔在他掌心写字。
靳岄心中惊:她竟不会说话。
“阮不奇……”靳岄问,“你家乡何处?”
贺兰砜看向贺兰金英被阳光照亮半张英俊脸庞:“会说汉话。”
“但你不会写。”贺兰金英揉揉他头发,贺兰砜发色比他深,只有在强烈日光中才泛出几分浓金光泽,“你连他名字也不懂写。”
贺兰砜低头。
“学写汉文,学些汉人习俗……”贺兰金英状似无意,轻轻提,“问问他大瑀事情,靳家是什样子,梁京街道什模样,皇宫在何处……干脆让他给你画个梁京地图,画着画着,就聊起来。”
***
“大哥,们是哪儿人?”
贺兰金英没有半分犹豫:“高辛人。”
“……但们阿妈是汉人。”
“所以们也是汉人。”贺兰金英随口应。
“这怎行?”
手中马鞭轻轻敲击树干,仰头看自己弟弟。
“知道你不舍得。”他说,“他是你朋友。”
贺兰砜终于开口:“他不是。”
“只有朋友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贺兰砜下坐直:“你偷听们说话!”
阮不奇写给他看:流浪日久,路上惊怕,许多事情都忘。
靳岄心中发疼,紧紧握住她手,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别怕,带你起回大瑀。”
兔子跑,隔天浑答儿跟靳岄讨要拨霞供,靳岄自然给不。未等浑答儿生气
贺兰金英当然并没有揍靳岄。贺兰砜阵风似冲进奴隶帐子,看到靳岄正给那少女擦脸。他只看眼,愣片刻,转头又阵风似冲出去。
靳岄:“……?”
来去太快,靳岄甚至没来得及和他说上句道歉话。
他已仔细擦净少女手脚脸庞,总觉得她与靳府隔壁方尚书小女儿有几分神似。
“……他们没欺负你吧?”靳岄问。
“为何不行?”贺兰金英笑,“驰望原上有哪位天神规定,个人仅能归属片土地?百年之前这儿没有北戎,百年之后天底下也没大瑀。现在你身在驰望原,你甚至可以说你是驰望原人。”
贺兰砜心头忽地松:“驰望原人?”
“对!”贺兰金英夹紧马腹,马儿在雪原上奔跑起来,他揽着身前弟弟,“们有马,有双腿,们可以去天底下任何处地方,想成为哪儿人,就往哪儿去!”
贺兰砜被他感染,在马上大声呼啸,满心畅快。贺兰金英策马绕着小松林奔几圈才松开缰绳,任由马儿慢慢走回烨台。
“你真想跟质子交朋友,送奴隶送兔子都不行。”贺兰金英忽然说,“何不跟他学汉文?”
“只是恰巧路过。提醒过你,大瑀人想法古怪,人人金贵,靳岄从没把你当成朋友。”贺兰金英说,“但他骂你,便是他不对,刚揍他顿。”
贺兰砜惊:“他病刚好!”
贺兰金英:“还剩半口气,去看看?”
贺兰砜连忙下树,骑上贺兰金英马往回走。
自从当百夫长、搬进新毡帐,兄弟俩都有牛马,卓卓从靳岄那里学到个词,天天自称“大户人家”。贺兰金英想问贺兰砜喜不喜欢那匹黑色高辛马,但贺兰砜直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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