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岄学精,岑融拿这些荤素不忌话逗他,他就往别人那边滚。岑融出门不总是自己人,他会带着宫人、侍从,也常常带上其他皇子帝姬。靳岄扎到别人堆里,岑融就不好意思再胡闹,抓着酒杯嘿嘿地冲他笑。
靳岄记得,在岑融鲜少流露真实时刻里,他曾有次握着火把,看着火光里靳岄说,你若不是靳将军孩子就好。
靳岄笑答:若不是他儿子,早被你祸害死。
岑融大笑:“不至于!”
“人臣之子,与注定要坐上天子宝座之人,不可称兄道弟,连当朋友也没资格。”靳岄告诉他,“三皇子以后大可不必再叫出去吃酒,有在,只会扰你们兴致。”
懂,岑融是故意设套让自己犯错。
他喜欢欺负靳岄,旁人看来不过是孩子间打闹玩笑,但靳岄结结实实地哭过:宫里有株漂亮茶花,下雪时盛开,鲜红花盏承托银白雪沫,靳岄每次进宫都惦记着那花儿,下着雪也要站在花树前呆看许久。圣人见到,笑嘻嘻揉他脸庞,说他是个没心眼呆孩子。
岑融让他陪自己玩儿,靳岄不干。几日后再去,那茶花竟然不见。原来是三皇子调皮,打翻宫灯把树给烧没。靳岄眼里立刻落下泪来,路哭着出宫回家。
他之后再不肯进宫,靳明照和岑静书便请来西席先生,在家中设塾教他功课。不料因西席先生名气太大,渐渐,朝中臣子将军们也把孩子送过来,最终连皇子帝姬也纷纷过来凑热闹。靳岄不得不再次与岑融相处室。
岑融知道自己惹这粉雕玉琢小孩生气,每天来都带盆茶花,今日是琉璃盏,明天是凤吟森,株株开得茂盛,喜气洋洋。靳岄别扭,称自己不再喜欢茶花,岑融拍脑袋,开始给他送金狮子银貔貅。
当时下着雪,火把燃烧,靳岄看到岑融脸上没惯常笑容。他不知岑融在想什,但之后岑融没再拎他出门逛潘楼,再之后,他便来北戎。靳岄在皇宫里盘桓个月里,他曾以为官家会来看自己,圣人会来看自己,最不济,那整日跑靳家敲门翻墙找他岑融,也应该来看自己,问候两声,或是送个别。
岑静书劝靳岄算,宫里成日金银珠宝地往靳家送,靳家哪怕不收,别人看着也不对劲。靳岄只好算,两人继续和和气气相处。但岑融出宫就坐不住,没几天便挖松靳家后院狗洞,带着帮小孩溜到街上撵猫追狗,吃吃喝喝。
被责罚,他便指着靳岄:是靳岄告诉,那里有狗洞;是靳岄骗,说买东西不需要给银两,掌柜认识他,他有面子;是靳岄教,潘楼唱曲儿好听,鸡儿巷姑娘漂亮……等等等等。
靳岄口讷,往往等岑融把所有锅扣到自己身上,才结结巴巴说句:没有。
说得也小声,除岑融没人听到。岑融回头看他,那张脸是委屈愤怒,上挑狐狸眼里却藏着狡黠坏笑。
再长大点,这些小把戏没用处,岑融开始天天带靳岄上潘楼吃酒听曲。靳岄不喜欢酒,岑融总灌他喝杯,等靳岄迷糊,红着张脸呆坐旁,他便捏靳岄耳朵和脸:喜欢哪个姑娘,哥哥帮你把他叫过来。你睡过姑娘?亲过?摸过?都没有?你这呆孩子,哥哥今儿就教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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