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融再次注视灯阁。彩绸舞动，遮蔽视线，灯阁之上已经设置好
火堆甚至都看不清楚。在他身后，游君山手腕
动，薄如纸片柄刀刃滑入掌中。他正站在岑融身后，只要将此刀从岑融背后刺下，岑融将死得无声无息，并仍然安坐席上。在岑融被人发觉已死之前，游君山便可迅速离开高塔，潜入碧山城中。
他不禁捏紧刀柄。
就在此时，丝缠夹在鼓声与欢呼声之中轻微啸响令游君山耳朵动。
几乎就在他抬眼瞬间，枚黑色利箭仿佛从虚空中突然激射而来，穿入哲翁额头，余势未消，竟破顶而出，“噹”地扎入火台之中！
哲翁高大躯体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在他身后，火台烈火被黑箭和血激得乱溅。随即，哲翁往前栽倒，从高台边缘扎
下去。
融只带他上来，此时回头小声道：“他那是没洗衣服
？”
“北戎与金羌大巫身上披巫神衣是不能洗，那也不是脏，年到头这多仪式，都是仪式留下痕迹。”游君山低声道。
岑融总觉得老人似乎听见声音，苍老浑浊眼珠子往这边移动。他笑出个弯弯狐狸眼，遥遥冲大巫点点头。
高塔上虽然风很大，却不知塔中央火台里放什，怎也吹不熄。那火台足有半人高，被三根雕刻鹰羽铁足支撑着，非常结实。哲翁脱下外氅，他打扮也和巫者相似，浑身披挂着金子打造饰物与各色鸟雀羽毛，眼花缭乱。岑融按捺下打呵欠冲动，终于看见巫者们分散展开，火台前大巫举起手杖，忽然高呼。
其余巫者也齐齐抬手高呼，声音悠长。随即，碧山城城墙上立起三百余面大鼓擂响，呼喝之声如雷如霆。大巫舞动手杖，戴着绿眼睛狼面具扮成邪狼，与围绕火台哲翁战斗。哲翁手持把古铜色大剑，招架、抵挡、攻击，动作与大巫呼唤。
陈霜与靳岄并不能上高塔，两人在塔下与大瑀士兵同观礼。众人连声惊呼中，他们全都看到坠下高塔哲翁。靳岄下意识紧紧握住陈霜手。声巨响，哲翁跌落地面。窒息般瞬过后，靳岄不由抬眼望向灯阁。
灯阁之上，个人展开身后披风，从灯阁最高处翻下来。他
岑融第次看北戎人火舞，十分好奇。他起先以为火舞只是种舞蹈，今日才知它其实复述个故事：驰望原天神化身神子成为人王，王与降世邪狼斗争，并获得胜利。火舞仪式中，大巫和哲翁围绕火台奔走，年轻巫者以两人为中心缓慢成圆绕行，不断高唱北戎歌曲，岑融句也听不懂。只是他目光偶尔地，会移动到远处灯阁上。
周围声音太杂太嘈。
鼓声越来越急促，整座碧山城似乎都在瑟瑟震动。哲翁忽然高举手中大剑，高塔上霎时静得如听落针。声中气十足怒吼后，哲翁挥动大剑，砍向铁铸火台架！
当响，震得众人耳朵生疼。覆盖火台黑色铁壳在重击中脱落，露出里头灿然金色。三百余面大鼓齐齐敲响，大剑与铁撞击声音如浪涛样四溢而出，群山嗡嗡震响。
哲翁双手擒剑，转身朝向高台外侧，面向碧山城与驰望原，满脸激动，再度高举手中武器。满城都是风声、鼓声，碧山城北戎人众多，也随着鼓声齐齐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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