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答不出来,只怜悯地摸他头发。
岑融带来第二件事是抵达杨河城之后,两人必须分道扬镳。岑融继续随船队沿沈水路往南,回到梁京。但靳岄病情日益加重,太医称必须上陆休憩,不可再奔波劳顿。
岑融和梁太师要赶回梁京向朝廷回禀碧山盟签订经过,他实在不能再陪靳岄。但他给靳岄留下游君山。游君山是靳岄旧相识,岑融命他多陪伴靳岄说话,尽快让靳岄恢复元气。
在杨河城逗留两个月,靳岄每天喝许多药汤,岳莲楼说他整个人都散着药味儿,硬拉着他出门乱走。陈霜与游君山有时候也会陪伴,但靳岄即便出门也很少说话。杨河已在大瑀境内,街面都是大瑀楼宇与货品,偶尔会有两个摊子售卖北戎皮货或油饼羊肉。靳岄会在门口呆站,很快又被岳莲楼捂着眼睛拉走。
“没心肝人不要想他。你越想他,他越得意。你不要想,你做个铁石心肠人,冷冰冰地过日子。”岳莲楼有许多这样经验可以同他分享,“就是这样过来,你瞧,靳岄,你瞧瞧,现在多快乐自在。”
面色愈发苍白:“贺兰金英……?”
“北戎人都是这样说。云洲王因为杀谋逆者,已成为北戎人心中英雄。”岑融道,“你那狼眼睛朋友,也是因这样才发怒吧。”
他难得安慰人,但靳岄却仍旧浑浑噩噩似,没有因他安慰而有半分舒心。“……然后呢?”他问岑融,“贺兰金英没,他弟弟呢?”
“估计是逃。”岑融道,“云洲王继位后,倒也没有追究高辛人谋逆之罪。你那朋友应该还是平安。”
靳岄紧紧扼住左手腕,已经痊愈伤隐隐地在皮肤之下跃动、发疼。
陈霜嗤之以鼻。
如此盘桓,等靳岄身体恢复,行人再度启程,终于在元宵前夜抵达此行最后个驿站。
游君山收拾行装离开房间,发现陈霜和岳莲楼已经在驿站里吃早点。游君山以前没接触过几个明夜堂人,但见过许多江湖人士。他总觉得陈霜和岳莲楼和他结识江湖人大不样,陈霜太爱干净、做事情太细致,岳莲楼又太无形无端,令人憎厌。俩人身上瞧不出丝侠气,但对待靳岄却极为尽心尽力。他俩不似靳岄仆从,驿站人开始还以为这两位英俊少侠是那病恹恹小瘦子哥哥。
他想起自己最后次清晰地与贺兰砜面对面,竟是那夜贺兰砜送他回岑融住处,两人在灯下告别。他固执地站在后门,在陈霜无奈催促中看贺兰砜直走到街角,又转身回到自己面前。
“想看你走进去。”贺兰砜说。
陈霜陪这两个话说不尽人站很久很久。靳岄记得,贺兰砜总是认为他在岑融身边会有诸多不利不便,为让贺兰砜放心,靳岄给岑融说许许多多好话。说他改变许多,说他不再欺负自己,说俩人能好好地说话聊天,岑融本性不坏,是他相识多年朋友,又有层血缘,绝不会害自己。
“有事情仰赖他,他也有求于。”靳岄说,“回大瑀是最大愿望,定会好好照顾自己,陈霜在身边,不会有事。”
靳岄反反复复地想这夜发生所有事情,废寝忘食般,陈霜劝他吃东西,他总是问:哪里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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