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十几年下来，靳明照终于相信明夜堂是
腔真心，不求回报。
“爹爹和娘亲与江湖帮派有来往，但牵扯这样大
诺言，谁都不敢轻信。”靳岄说，“这对明夜堂也实在太不公平。不过当日随手救，就搏来明夜堂章家世世代代舍身相报，靳家未免太占便宜。”
但他又想起，父母确实常与他说，明夜堂是江湖中绝不可能伤害靳家人门派，也是最值得靳岄信赖门派。
是白心凤与章鸣十余年来真心相待，才换来靳明照这样感慨。
“……为靳家如此劳师动众，值得
？”靳岄问。
靳明照还在北军服役时，心中腔热血，最爱打抱不平。他有次巡山，隐隐听见有兵刃交接之声，凑近
发现是支车队正被山匪围攻。
单枪匹马靳明照与二十余个山匪大战，受伤，但好歹是凭身血勇将贼人逼退。车队护卫死伤大半，靳明照把人护送到萍洲城才离开。
那时候在车队中，正是七岁章漠和带他回萍洲城探亲母亲。
这事情靳明照没放在心上，章漠母亲白心凤却牢牢记住。当年章漠父亲章鸣被仇人囚于山庄，母亲将他送到白氏族人处，专心营救丈夫。几年后白心凤救出丈夫，两人料理好帮派事务，专程带章漠前往萍洲城北军军部寻找恩人。
那时候靳明照已经被调去封狐城，任西北军统领。白心凤与章鸣立刻驱车前往西北，路舟车劳顿，终于在封狐城见到靳明照。
“江湖人千金诺。”章漠注视他，低声道，“小将军，世事值不值得，你觉得要如何考量？靳将军当日救
们，值得？你费尽周折回梁京，值得？身负深仇，于这诡谲庙堂为靳将军洗冤，值得？陈霜莲楼路护你归家，值得？你提议把江北全境让与北戎，值得？”
靳岄心头万般情绪翻涌。
“天地有秤，心自度。”章漠伸手拢拢他身上狐裘，“心说值得，纵然血海刀山，前行不悔。”
他笑时如朗月破云，春花初绽，冷清俊秀面容上蓦地染
彼时靳明照与岑静书新婚有子，过得十分滋润高兴，对几年前场见义勇为印象模糊，实在是想不起来。白心凤与章鸣下跪道谢，靳明照茫然又慌张，对白心凤所说“凡明夜堂章家之人在世日，必舍出性命保靳家日”更是连连摆手拒绝。
岑静书当时抱着才几个月大靳岄站在旁，见章漠尴尬，便招手让他走近，同他说几句话，让他试着抱抱靳岄。靳岄还小，但不怕生人，章漠抱着他，岑静书问章漠姓名年纪，夸他年纪尚小，说话做事却已经有侠气。
“你娘亲是少见美人，不似室中弱兰，谈吐言行颇有几分侠女风范。”章漠说到此处，眼神柔和，微笑道，“也正是这样女子，才有当机立断逃离梁京、寻找岳莲楼、孤身奔赴封狐城勇气。”
靳岄等待着他说出更多过去事情。
但章漠说，那次封狐城会面，便是他与靳明照、岑静书见最后面。靳明照不想接受江湖帮派恩情，更不觉得自己出手襄助孱弱母子有什大仁义在。白心凤与章鸣没有再坚持，只是此后每年春节都会拜访靳府，有时候得以与靳明照夫妻见上面，更多时候，他们和其他江湖帮派般，在门口放下礼物便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