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亮脑门冒出冷汗,连声点头。
“说到哪儿……噢,靳岄。”梁安崇手里转着两颗铁核桃,半晌才开口,“此人恐成心头大患。”
梁安崇经历连串事件后,原本牢牢抓于手中诸般权力已经大大削减。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仍是人之下万人之上梁太师,但他自己很清楚,仁正帝对他信赖和专宠,已经渐渐微弱。
偶尔在深夜不眠之时,他后悔过白雀关大败事。这战,阴差阳错地死个靳明照,这完全在梁安崇意料之外,但最终西北军大败,也给他女婿张越上位机会。他生筹谋,凡事总要想好七八个后招才会出手。福兮祸所伏,件事是好是坏,时半刻瞧不出来,梁安崇只能步步为营,清扫、安排,为以后之事铺定后路。
张越原为北军左统领,如今任西北军统领,也确实打下战功,将封狐城与白雀关从金羌人手中夺回。
盛可亮曾是当年钦点榜眼,起初在南境当城守,守城有功、连破大案,路擢升,从梁京府到常律寺,最后任刑部尚书,如此已有多年。他为人谨慎,家中妻子,不见浪费铺张,也鲜少气焰跋扈之事。虽然依附梁太师,但盛可亮本人并非毫无才能,相反,连仁正帝也多次称他为官有品有格,内藏乾坤。
他对家人管教更是异常严格,难见纰漏,这样谨小慎微,几乎无缝可钻。
此时盛鸿匆匆赶回家,下马便疾步冲进大门。盛府高门大户,随从在身后急得大喊,盛鸿根本没听。他匆匆冲入门厅,左右望,大喊:“二叔!”
路从门厅寻到书房,见书房窗户大开,便直接推门而入:“二叔,们……”
书房内却是正在议事梁安崇与盛可亮。
但梁安崇和张越都知道,这战功全是水分——短暂退避,是金羌人给梁安崇回礼。梁安崇对西北军军粮动手,令西北军补给不足,接连打败,金羌人才寻隙杀得靳明照。这次金羌人便还梁安崇与张越个军功。
这是强加在梁安崇身上“赠礼”,他不想接受,却已成事实。金羌能退走白雀关,再入白雀关也绝非难事。
正因如此,他才愈发对靳岄存在感到不安和恐惧。岑融带着碧山盟回朝后才说明,提议割让江北全境竟然是靳岄。梁安崇直对靳明照这位孱弱沉默孩子毫不上心,此时才觉震愕:靳岄小小年纪,能想到这样狠辣、伤己千百分策略以换取北境安宁与大瑀全境喘息之机,此人不可小觑。
“靳岄是岑融棋子,此子将来必定要用靳岄将军,由头最终还是会落到靳明照这事情上。”梁安崇道,“靳明照死确实让官家心中
盛鸿大惊,连忙垂头道歉。梁安崇面色不见愠怒,反倒笑道:“修文这样心急,出什事吗?”
盛可亮张脸黑如锅底,盛鸿蚊子般挤出声音:“二叔说要给买匹新马……”
“那便找他去!胡乱冲撞什!”盛可亮愤怒挥袖,“成日乱跑,也不见做些什正事!”
盛鸿诺诺地退,盛可亮关上书房门,转头便看见梁安崇张冷酷脸。
“你这儿子,若不好好管教,怕会坏你事。”梁安崇低声道,“盛鸿其人心无城府,容易被人利用,他若是个甘心好好呆在家里人,倒不会这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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