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靳云英带到落脚处,贺兰砜扶她进屋歇息。这是宁元成家,岑煅安排几个人看守保护,主要是宁元成和贺兰砜轮班守卫。可靳云英实在机灵聪敏,即便这样也能轻易逃脱。
“只是想回家。”靳云英对贺兰砜说,“说不定子望就在清苏里,他在家中等着。”
“姐姐,你听说。”贺兰砜给她倒杯水,让左右人都退下,自己坐在靳云英面前,“清苏里去过,靳家门口贴着封条。听人说里面没有人住,靳岄也不在里头。”
靳云英顿时急:“那他在哪里?”
贺兰砜:“姐姐,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会去找他。哪怕走遍整座梁京城,也会找到靳岄。会把他带到你面前。你不要担心,就是你眼睛。”
络往来,明夜堂人查不到西北军军务之事,他根本无需担心。
和靳岄这边事情相比,他更牵挂已经许久不与他联络喜将军和喜将军身边白霓。
眼看着中秋将近,今年中秋有琼周、赤燕等属国大王朝拜,仁正帝让岑融负责安排诸般事宜。岑融忙忙碌碌,连带游君山也不得歇息。这日他带着将士巡查梁京内城防务,经过潘楼时,忽然察觉身后有凌厉视线,立刻回头望去。
中秋是个隆重日子,城里店铺里几乎都摆上酒,“醉仙”字样旗子幌子高高低低地挑在楼外,秋风里簌簌舞动。潘楼门面更是重新装扮,彩络新结,画竿顶花,十分热闹。游君山看几眼,捕捉不到视线,继续驱马前行。
潘楼旁条小巷,贺兰砜拉着靳云英匆匆离开。
他说得认真诚恳,不像安慰人,倒像是许下什珍贵承诺。
“……谁说你是高辛邪狼?”靳云英拨开贺兰砜散落额发,看着他那混杂汉人与高辛人特征脸庞,“你有这温柔眼睛。”
贺兰砜怔瞬,慢慢笑起来。他再次确认眼前妇人确确实实是靳岄姐姐:他们都说模样话。
第二日已是中秋。贺兰砜每日都想去寻找靳岄,但现下保护靳云英才是最重要任务。他只能挑宁元成回家换班时间出门,这日他专程前往明夜堂。
中秋实在热闹非凡,今夜虽然没有官灯,但民间私灯林林总总,异色纷呈,就连明夜堂门前也有帮众小孩点炮玩灯。贺兰砜从门前进入,明夜堂人尚
“大姐,别鲁莽。”贺兰砜回头叮嘱,“如今情势,你保护自己为上,不必与他起正面冲突。”
他攥着靳云英手,察觉那双虚软无力手正拼尽全力反握。靳云英在他身后颤声说:“多谢,懂。”
她双手手筋被切断,平时其实做不什活计。岑煅当时见她凄惨可怜,收留她在厨房帮忙,不过是择菜、擦桌之类简单工作。想到此处,贺兰砜胸口有种沉闷裂痛:他听靳岄说过许多姐姐事情,她骑马风姿卓然,梁京城公子哥儿没有人不倾慕蛰伏,她会射箭、会舞枪,靳明照说若她愿意,上阵杀敌也不是难事。
在贺兰砜心里,他直认为姐姐是朱夜那样人物,肆意、自由、强韧。
人有双脚,匹马儿,就能抵达世上任何地方——他渐渐明白为什靳明照和大哥都要强调这件事。实在是因为,这并非天经地义:人世厄运根本就丛丛密布,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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