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君山惊疑不定,把纸条扔进灯火里,纸条瞬间便化成灰。
他明晚不需值守,传讯之人看来连这点也已经摸透。字条上是金羌文字,来人已经知晓他身份,这是陷阱还是来自喜将军讯息?
次日夜晚,游君山并没有赴约。春风小栈是鸡儿巷附近个妓寨,不久前出过人命案子,就此荒废。入夜后游君山在玉丰楼上找个靠窗位置,能远远望见春风小栈。
直到玉丰楼打烊,他也没见到春风小
游君山心如鼓震,隐隐不安。
这日他始终提心吊胆,晚上回到自己卧房才堪堪松口气。
实际上,自从靳明照战死,他没有日不是提心吊胆,就连入睡时也必须万分警惕。如今回忆起来,这两年间他唯彻底把自己放下时刻,便是守在昏睡白霓身边,与她、与未出生孩子絮絮私语时候。
游君山大口喝下冷茶,抱头呆坐,久久不语。他实在是思念白霓,又思念孩子。
在无法得偿思念之中,偶尔,他会感到后悔。
料到他会问自己,时怔住,立刻低头行礼:“末将是粗人,不懂朝堂大事。”
宋怀章没放过他:“无妨,听这久,你有什想法直接说,不必忌讳。”
游君山闭嘴不言。他心中急急思索要以什身份去回答这个问题:白霓丈夫?靳明照部将?认识岑静书和靳岄朋友?还是忠心于岑融下属?
每个身份都会给出不同答案,他脑中纷乱却又清醒,不断挑拣衡量利弊。
岑融:“说罢,免你罪。”
如果当日没有向靳明照刺那剑,如果他不听从喜将军话,如果他没有偷走西北军军务、防务记录,如果……若切“如果”可重新选择,他不会是现在游君山。他将仍旧是西北军将领,他有军功,有心爱妻子和孩子,甚至还可能有平静顺遂生。
与喜将军在碧山城别,忽忽将近年。他从未接过喜将军传讯,也不知道当时任务是否还要继续。喜将军要他刺杀岑融,因杀岑融大瑀就再没有可靠继位之人,但如今仁正帝却突然对岑煅上心。游君山不知喜将军是否会重新调整计划,也不知道何时自己才能奔赴金羌,见白霓和孩子面。
怔忪间,窗纸忽然扑声轻响。枚飞镖透窗扎在墙上,镖尾系着纸条。
游君山反应极快,在窗响瞬间已经推窗跃出。他住在岑融府中,独享个小院,此时院中静谧异常,落光叶子树梢在夜风里摇晃,跃上屋顶也不见任何人影。
纸条上是行金羌文字:明晚丑时,春风小栈。
游君山做出抉择。他此时应该是靳明照部将。
“圣上不答应赤燕王请求,自有圣上考虑,末将愚钝,不敢妄自评价。”他语气渐渐激动,“可圣上不答应,难道就不能悄悄地派人去赤燕,把夫人救出来?不懂朝堂,可知道将军戎马生,最牵挂就是大瑀和他家人。如今将军已经……夫人生死未卜、流落在外,末将……末将心里不舒坦!”
宋怀章忽然击掌大笑:“好哇!”
岑融微微笑,冲他颔首。
游君山不知这二人笑什,但岑融和宋怀章都不评价他慷慨陈词。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去。这回不再讨论岑静书,反倒聊起靳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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