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样……”靳岄立刻反应过来,“等等,不对!官家即便病重得不能料理国事,代行此责应该是梁太师。如今梁太师府内禁足,则该由御史台管理国事。岑融不是嗣君,他怎能……”
“据说皇帝是在岑融娘亲宫中倒下。皇帝和他下几盘棋,忽然便倒下,倒下之前说,他死后让岑融当皇帝。”岳莲楼说得直白,“纪春明不敢和讲太多,那车队守卫森严,古怪得很。”
靳岄斩钉截铁:“不可能!没有授旨?”
岳莲楼:“没有,所以纪春明也非常怀疑。但具体情况如何,也不大清楚。”
靳岄沉吟片刻,问:“那车队中可有杨执园公公?”
十月冬至,是仅次于过年隆重节日。梁京今年雪下得早,冬至当日又飘起鹅毛般雪片,从早上直落到中午才稍稍停歇。天色仍旧阴沉,浓云郁郁不散。
往年冬至仁正帝都要去大源寺开坛祭祀。这祭祀要谢天地谢先君,十分庄严隆重,靳岄参加过几次,因年纪太小,只觉得仪式繁冗,困且无聊。
但今年祭礼有些异常。三日前靳岄打算进内城去找纪春明,却被拦在城门之外。内外城之间八扇城门竟然全都紧紧关闭。靳岄心中诧异,明夜堂人不住查探,直到晚上才传来消息:内城只是城门紧闭,但皇宫戒备森严,比以往更甚。
城门关闭,连纪春明也出不来。靳岄等得心焦。这日冬至,梁京内外两城城门终于开启。街头传来消息:皇帝祭礼车队昨日已经出城,浩浩荡荡往大源寺去。按照惯例,六部尚书必定紧随而去,连卫岩这样常律寺少卿也不得脱队。想见到纪春明,只能等待他回城。
靳岄越发感觉不对劲。有什已经发生,但他无所知。“去见先生。”靳岄起身说。
岳莲楼:“不知道,不认识。”
靳岄:“杨公公是官家身边最亲近、最信任人。”
陈霜忽然道:“认得。这就去大源寺看看。要问什?”
靳岄来不及细想他为何会认识杨执园,抄起纸笔匆匆写张纸条:“见到杨公公,你把这纸条给他。他知道你是派去人,若官家和岑融之间有……他应该会告诉你。你切记叮嘱他,多多保重。”
陈霜揣着纸条离去。岳莲楼看着他背影说:“你这三表哥,胆子还真是
他与陈霜才走出房门,墙角那棵树忽然簌簌而动,久不见面岳莲楼翻过墙头落地。他是直接从明夜堂那边翻来,连门都懒得走。
多日不见,陈霜和靳岄都以为他出事,现在看他完完整整才大大松口气。但岳莲楼显得陌生:他以往见到陈霜和靳岄时脸上总挂着吊儿郎当笑,如今却严肃阴郁。素来最爱干净人,身衣袍上尽是灰尘,头发没有好好梳理,耳郭上留着几道划痕,双眼之下更是片青黑,面色极为憔悴。
他言不发,拉着靳岄就往屋内走。陈霜进门后连忙合紧门扇,回头便听见岳莲楼声音嘶哑地开口:“皇帝老儿病重,起不来床,说不话,就剩只手与双眼睛能动。如今是三皇子岑融代管国事,包括此次祭礼。”
靳岄把抓住他:“谁说?!”
岳莲楼:“回城时碰到正出城纪春明,偷偷跟他说几句话。他叮嘱务必把此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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