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岄不解:“如此说来,确实是岑融从中……可他为何要这样曲折?若是心想当皇帝,直接以先皇口吻下旨落诏,岂不更简单。”
乐泰:“因玉玺在御史台手中。”
原来仁正帝察觉自己病情加重之后,便悄悄找来乐泰,命御史台保管玉玺,暂理部分政事。那是在岑融与梁太师禁足之后事情。此事岑融并
靳岄坦白:“子望愚钝,大人见笑。”
谢元至让他坐下,介绍道:“这位是御史台御史大夫,乐泰。”
靳岄暗暗惊,抬头便见殷氏招手让陈霜离开。陈霜走出去时关好门窗,留三人在屋内密谈。
问才知原来乐泰也是谢元至学生。他与谢元至关系密切,但升任御史大夫后,明面上往来便少许多,这是谢元至意思,以免让乐泰落人口舌。
岑融已经即位,大典虽然尚未举行,但他已经全权接管诸般国事。乐泰来找谢元至说便是仁正帝遗诏之事。谢元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把靳岄也同叫来。
,宫内忽然传出凄惶钟声。
靳岄正在谢元至家中看谢元至教贺兰砜下棋。钟声起,谢元至怔住片刻,悚然惊:“子望!”
靳岄忙搀着他走出屋外,只见黑夜中雪粉漫漫,长钟声接声,从皇宫方向传来。万籁俱寂,只听见风声中间杂着越来越多门户开闭之声。人们启窗开门,看见雪被冬风吹乱,天穹中如烟如影,飘扬徘徊。谢元至双目含泪跪在雪地里,久久不言。
元康三十四年冬,仁正皇帝崩。
其子岑融柩前即皇帝位,年号大元。
仁正帝崩后不久,宫中便有谣言隐约传出。据说仁正帝那遗诏是被岑融按着手指拟定。仁正帝无力书写,岑融自行拟好遗诏,要让仁正帝在遗诏上按下指印。仁正帝作势要按却胡乱涂抹。岑融大怒,反手给仁正帝个耳光,并威胁仁正帝:若是不听从他话,他便在仁正帝灵柩上动手脚,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民间传言活灵活现,越说越是离谱,最后还有人说当日是惠妃和岑融按住仁正帝灌下毒药,才令仁正帝卧床不动,直至离世。
林林总总,不而足。陈霜每天都在外头打听这些事情,桩桩故事纷杂而来,靳岄也分不清哪部分才是对。
“遗诏是还有另外三位文官同写就,官家与杨公公在旁看着。先皇当时确实病重,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口拟句,等先皇眨眼同意,便写句。”乐泰说,“遗诏没有问题,先皇确实让官家继位。”
他顿顿,又低声说:“看见先皇手指上确有红色印墨痕迹。且但凡涉及立三皇子为帝之语,先皇便长久沉默,闭目不言。见先皇眼中有泪,实在是……但当时情况,也只能按照官家意思落笔。”
***
十二月初,正值寒意最深之时。靳岄与陈霜收到谢元至传讯,冒着风雪去见。
大瑀丧制从简,新帝三日便听政,百姓不缟素,大祥之后便可如常生活。此时正是小祥期间,谢元至虽不是朝廷命官,但仍在家中着丧服,为先帝守礼。
这日同在谢元至家中做客还有位生面人。靳岄只觉得隐约熟悉,见此人身穿官制丧服,便先弓腰行礼:“大人。”
那人笑道:“认不得?你小时候进宫,还考问过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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