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开靳岄颊边乱发。靳岄扭头看他,贺兰砜轻轻笑。他有许多话想说,临开口又觉得不必讲出口,靳岄都明白。目光纠缠中,靳岄微微眯起双眼。行至小巷,靳岄把他拉进巷中,抬头便吻。天寒地冻,俩人鼻尖脸颊都冻得发红,舌头唇齿却是火热,口中溢出腾腾热气。想到贺兰砜这走不知何时才会重逢,靳岄愈发觉得不舍。俩人声不出,紧紧拥抱,却都觉得不够。
只小猫惊窜而过。靳岄牵着贺兰砜手往前走。
“去哪儿?”贺兰砜问。
“春风春雨楼。”靳岄说。
春风春雨楼里有供客人歇息谈事厢房。靳岄心想平时听岳莲楼吹牛胡扯,倒还真派上用场。关门落窗,还未等那引路龟奴走远,贺兰砜已将他整个人直直抱起。两人路吻着跌在那红帐软幔床上,贺兰砜回手勾,帐子便垂下来。他托着靳岄后脑吻他,顺手拆靳岄头发。靳岄揽着他,用令人耳热心跳声音急促喊他:贺兰砜……
贺兰砜即日起便是西北军岑煅麾下校尉,明日启程,不得延误。
靳岄又惊又喜,忙接过那张纸细细查看。纸上确实是兵部印子,只不过写得简略,与靳岄小时候见到军令不大样。
“明日启程?”靳岄怔,“岂不是小年就要走?”
他满心欢喜霎时褪去,看看那纸,又看看贺兰砜。贺兰砜问:“你和同去?”
“不成。明日要和姐姐去拜会先生。”靳岄想又想,“姐姐只怕不愿再回封狐。等过年,会去找你。”
幔帐晃动不止,笼满室春色。
***
小年当日去谢元至家中赴约只有靳岄姐弟俩。谢元至和殷氏十分遗憾,原来两人还给贺兰砜准备年货,靳岄凑过去看,文房四宝,各类书册,还有新衣新帽。
“都给他收着。”靳岄笑道,“等过年去封狐找他,再给他捎过去。”
他与陈霜陪贺兰砜回家,帮贺兰砜同收拾行李。贺兰砜东西极少,不过是衣服鞋袜和几册《侠义事录》而已。兵部没有给他盔甲,连靳云英也隐隐生气:“竟然这般吝啬!”
宁元成母亲年过六旬,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贺兰砜收拾东西。“元成当年去时候,跟着五皇子,好威风!”老人不住地说,“高头大马,整条街人都来看他。贺兰砜这次没人送呀?哎哟,这可不风光。”
贺兰砜悄悄冲靳岄眨眼:“没关系。”
这是次太过匆忙离别。简单收拾好东西,俩人手牵手出门觅食。冬季外城比内城热闹,贺兰砜最近发现家卖猪胰油饼铺子,牵着靳岄穿街过巷。油饼与俩人在北都吃过滋味不同,更近似大瑀人喜欢口味。但靳岄仍觉得好吃,毕竟同贺兰砜在块儿,什都是无上美味。
外城亦有不少贵贾之家,门前堆着雪狮子,檐下装雪灯,恰逢细雪飘落,满目皆白,如坠梦中。贺兰砜扭头看靳岄,靳岄正瞧着两个在雪狮子上打滚小孩儿发笑。他今日也披着狐裘,正是去北戎穿那件。因靳岄长高,狐裘便显得小些。柔软狐毛笼在靳岄颈上,愈发衬得他面如霜雪,双眸点漆。贺兰砜有时候会想起初见他那面。面目鲜明少年立于雪中,彼时谁都不知那眼会衍生出如此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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