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口除摊贩之外,还有官设乐棚和影戏棚子。乐棚里有玩儿皮影,嘌唱,奏琴卖艺,胸口碎大石,热闹非凡。阮不奇最喜爱看这些艺人表演,钻进乐棚子里便不肯出来。
靳岄和陈霜路走去,朝着玉丰楼方向。今年岑融在玉丰楼下设个台子,专用于赦免罪人。靳岄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陈罪仪式。此事般由常律寺主理,排罪人跪在台下,由常律寺卿在台上报出罪人所犯之罪、所受之罚,以警后人。偶尔,禁卫会带来官家口谕,某某免罪,就地释放。能参加这个仪式便有可能获得赦免,仪式外场往往站满罪人家眷,等陈罪式结束,半喜极而泣,半绝望大哭。
今夜负责此仪式是常律寺少卿卫岩。与玉丰楼相对朵楼中安设御驾,岑融就在那处赏灯,可遥遥望见台子。
靳岄不想凑这热闹,但不知为何,台子前被围得水泄不通,难以穿过。他听见百姓议论,原来是今夜陈罪式里有位特殊罪人,据说是从未见过厉害人物。
阮不奇看饱乐棚表演,凑过来时恰好听见这话,顿时来兴趣:“别走哇,要看!”
然对白霓存着这样份心思。“白霓怎说?”
“白霓只答他句话:孩子姓白。”阮不奇想想,“之后他们就没再聊过小孩事情。喜将军说封狐城要割给金羌,白霓气得摔杯子,喜将军让她小心自己手,说完便走。总之是个怪男人。”
如今正是寒冬,在没有车马情况下,带着孩子离开金羌确实不是最好办法。靳岄压下心中焦虑,让阮不奇先好好歇息。阮不奇却坐不定,得知章漠在赤燕失踪之后脸色剧变,立刻窜向明夜堂方向。
阮不奇回来之后,纪春明来得更勤快。但凡见到阮不奇和陈霜在块儿说话,便满是怀疑和不忿。他认为自家姐姐是天底下最好人,陈霜没有不喜欢她理由。而陈霜与瑶二姐如今相处如同朋友,纪春明更是咬着牙生闷气。靳岄问过他几次究竟为何不悦,纪春明也说不出理由来。
倒是阮不奇语道破:“他中意陈霜吧?”
戌时,卫岩站上台子。靳岄许久没见过他,发现他如今愈发意气风发,精神饱满。卫岩展开手中折子,先念诵堆褒扬皇帝说辞,又赞美番常律寺如何尽职。底下许多百姓听不懂,但看这样位美男子说话也是个难得乐趣。众人面欣赏卫岩英姿,面耐心听着,人群中有小孩钻来钻去,叫卖瓜子干枣。
很快便到众人期待时刻。
罪人罗列台前,卫岩念出名字与罪行。
有杀妻卖子,引来众人怒喝,瓜子壳枣核
陈霜:“……不喜欢男子。”
阮不奇:“你也不喜欢女子啊。”
陈霜:“嗯,对。”
靳岄恍然大悟,之后每每见纪春明进门就左右张望找陈霜,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悯与惋惜。
今年元宵分外热闹,因先帝大祥已过,民间可恢复各类玩乐活动,加之又是新帝登基后第年,愈发隆重纷繁。除夕过后,各个铺子、酒楼便开始张灯结彩,官灯、私灯工艺人日夜画图描纸。燕子溪、沐清池安设水灯,道观寺院纷纷开放,百姓烧香结缘,烟火繁盛。大寺门外还有乐棚子,燃灯作乐,佛音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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