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岳莲楼突然哇哇哭出来,抱着靳岄和陈霜稀里糊涂地说话。靳岄满心震惊和难受被他搅,就像没烧沸水,蟹眼大泡泡个个消,胸口只存余温。“你不必对这样好……”他挣脱开岳莲楼,对陈霜说。
陈霜握着他手,极为认真,字字道:“小将军,陈霜不可怜。陈霜如今很好。当在琼周、在宫中时,何曾想过有今日这样洒脱快活日子?你别以为这是报恩。乐意跟着你,愿意对你好,是因为……”
岳莲楼抱住靳岄猛亲口,喊道:“喜欢你就对你好,是不是,陈霜!”
陈霜笑着连连点头。靳岄推不开岳莲楼,三个人在亭子里闹成团。靳岄醉得糊涂,带着哭腔大喊:“你们江湖人怎都这样!”
岳莲楼也学他那样喊:“你们江湖人好烦啊!”
:你晓得明夜堂?
“这病就睡好几日,醒来时已经在明夜堂里,是灯爷在照顾。”陈霜说,“灯爷说,你爹爹把放在明夜堂门口,却不肯见堂主,只跟灯爷说,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们。从此之后,便成明夜堂人。”
他从场大病中复活,看着眼前陌生环境与沈灯严肃面孔,自然生出怯意。沈灯在房中捣药,屋外跑过个扎揪揪女娃娃,正拖着根长辫子大声地笑。有身武衣少年来看过他,撩起衣袖探他额头温度,松口气似:“总算好。”
陈霜不知这是什地方,但他心想,自己必须跟这些善良人说明白自己身份。“是阉人。”他跟那少年说。
“嗯,”少年垂目看他,“那又如何?”
贺兰砜站在亭外挠头,扭头看见章漠落地,他不由得对章漠说:“岳莲楼真吵。”
章漠却对他笑。贺兰砜很少见他这样笑,大概面对岳莲楼时他才会流露如此开怀活泼表情。“陈霜极为在意此事,多亏莲楼总在他面前乱扯,同他开玩笑。年长日久,陈霜也就逐渐地不在意。”章漠笑道,“莲楼不是不着调人,他或许比你要细腻温柔。只是并非人人能消受他这番曲折心意。”
贺兰砜半信半疑,章漠冲他晃晃手中长剑。两人走到院子另侧,在月色中比划起来。
阮不奇听到亭中话,可她听到也不觉得有什不合适。她是定会让陈霜在自己宅子里做客,在岳莲楼和陈霜之间,她必定会在宅子里永远给陈霜留片他可以栖身屋檐。
竹筒又吹出声音
陈霜平常油嘴滑舌,在这两人面前却全然忘言语技巧,嚅嗫道:“……与你们不同。”
沈灯在窗边大笑,笑完冷冷回答:“年纪不大,废话却多!”
陈霜躺在床上,羞耻感像虫子样在他心里钻来钻去,他抬不起头。闭目蜷缩时,那少年站在床边开口。“管什同与不同,活着就是。你活下去,你顶天立地,还有谁敢笑你句?”
靳岄听便知:“是堂主?”
陈霜点点头。明夜堂里知道他来历原本只有章漠和沈灯,后来岳莲楼进明夜堂,双眼睛又利又毒,很快也察觉出来。最令陈霜惊讶,是岑煅、宁元成,甚至谢元至都记得他。他曾是多微不足道个奴婢,只面之缘,也有人把他生记挂心上。每每念及此处,陈霜心头便蠢动翻涌,有无数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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