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煅给他那金牌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今夜匆匆召他进宫,却已经铸好金牌刻好字,就等着送到靳岄手上。靳岄慢吞吞下马,脑筋转,便已猜出夏侯信在宫外等自己原因。
“夏侯大人不必惊慌,”靳岄笑道,“官家和吃酒叙旧,并没有给什不得承诺。”
他开口这句立刻把夏侯信准备好说辞全都给堵回去。
岑煅给靳岄这块金牌,确实和夏侯信有关。夏侯信回京后和岑煅诚恳谈过几次,说都是他不安。当夜他在萍洲城外,亲眼目睹、亲耳倾听,北军上万将士如何山呼“狼面侯”,又是如何对忠昭将军孩子靳岄毕恭毕敬。岑煅追封靳明照为永毅侯,靳岄身份地位又上截,夏侯信心中常有危机之感。
他不断提醒岑煅当心靳岄,甚至要钳制靳岄。靳岄确实没有野心,可他和贺兰砜各有才能,又得人心,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会威胁岑煅位置。
岑煅心中如被惊雷慑,久久不能言语。是,靳岄说对。他妻子自称臣妾,孩子以后将自称儿臣,连从小块儿长大宁元成见他也要下跪叩拜,礼数做足,高声喊句“臣”。
他成天下之君,此后便只有伏首之臣。
岑煅心内大恸。他是至情至性之人,以往为自保,流露情绪时刻并不太多。他低头掩目,沉默许久,再抬头时眼眶湿润。
“有物要给你和贺兰砜。”他命内侍取来块金牌,牌上刻有龙纹,背面铭有靳岄字。
“……这是什?”
后有远遁江湖打算。但贺兰砜如今在北军中操练莽云骑,在莽云骑练好之前,你总不能就直跟在他身边,什都不做吧。”
“什都不做多好啊。”靳岄打个饱嗝,“狼面侯养着呢,愿意。”
岑煅:“……以前可不知你这般厚脸皮。”
靳岄笑:“人总是会变。”
岑煅立刻抓住他这个话头:“那你想法还会变?”
而最好办
“承诺。”岑煅说,“只要岑姓子孙日坐在这王座上,便绝不伤害你和贺兰砜,还有你们后人。”
靳岄大吃惊,忙把金牌放在桌上,起身下跪:“官家,万万不可!”
岑煅硬把他扶起:“不要你们跪。既然你们不愿意,也不要你们当岑煅朋友。但这点儿庇护还是有本事给。你且拿着,若是实在不需要,把它融、当,换钱买酒也可。”
靳岄满腔话,如今是句都说不出来。岑煅这份心意如此沉重,他把金牌收入怀中,抓起酒壶,和岑煅重重碰。
离开皇宫时,靳岄骑在马上昏昏沉沉,忽听道旁有人喊他。他猛抬头,面前竟然是夏侯信。
靳岄斩钉截铁:“不可能。”
岑煅知他坚决,终于不再提。两人又喝几杯酒,岑煅开口:“好罢,但你记住,无论如何,都把你和贺兰砜当作朋友,只要你们有事相求,定帮忙。”
“不敢劳烦官家。”靳岄笑道,“也不会有什麻烦事儿,和贺兰砜能文能武,都可解决。”
岑煅流露几分怅然:“如今万人之上,你们不打算当朋友。”
靳岄放下酒杯,迎着岑煅目光,缓慢而沉稳:“天下人人都是你臣民,官家,身为九五之尊,你怎能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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