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自动亮起来,隐在床边隔墙里,是暖黄色。
谢敛昀也不知道自己站多久,膝盖发疼才终于坐下。
“就知道。”他喃喃道:“你不会走。”
“池池,这两年简直像个傻子。”
“刃刃挺过来,薄玦去时音院做教授。”
他抬头时再次看眼谢敛昀。
“走,晚点见。”
谢敛昀突然开口。
“看在这多年交情上,遥遥。”
“你去和邬医生聊聊,可以帮你预约时间。”
少年走两步,在黄昏中又回头看。
谢敛昀静立在病床右侧,他停在病床左侧。
池霁就安静睡在中间,脸颊柔软让他想起白蔷薇花瓣。
少年顿住脚步,走回池霁身侧。
温柔地看很久。
“还有,师哥不吃芥菜,别喂那个。”
谢敛昀凝神听很久。
“都记住。”
梅笙遥盯他两秒。
“在这再停留几天,然后出去放风大概半个月。”
他犹豫太久,以至于最后碰到时候,几乎像抚摸月琴般在确认对方温度。
他过去五年里,拥抱
目光寸寸地掠过柔软被褥,许久才落在宁静睡颜上。
“是啊。”他轻声道:“如果那年没去英国,该有多好。”
哪怕根本遇不到池霁,让他成为另个国家不够耀眼普通演员,也该有多好。
他们都太贪心。
什都想要,却又什都留不住。
“龙笳忙得够呛,上次应酬喝倒胃,打针时还得躲着视频,生怕被薄玦看见。”
“好久没写歌。”
“本来这次刃刃赶时间,他七月末要出专辑,该为他多做点什。”
“可是在键盘前面坐好久,脑子里全是空。”
谢敛昀抬起手,想碰下青年脸。
梅笙遥笑起来。
“病可不轻。”
“等这些混账事都结束再说吧。”
门被关上以后,黄昏也结束。
最后缕阳光悄无声息地滑走,远处有几声布谷鸟嘀咕声。
梅笙遥低声道:“好爱他啊。”
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种感情。
眷恋,亲近,悔意,恐惧,又或者是最年幼时份雏菊气味铭记。
糅杂太多记忆和时间,没法标记和归类。
少年俯身亲下他脸,果真像在亲朵花。
“电视台事情会远程处理,或者移交给苏总。”谢敛昀平静道:“后天最后录次节目,然后就不用再出现。”
“那倒不必,别引起某些人好奇。”梅笙遥疲倦道:“爸说SPF这两年直在洗牌,虽然清走好几个老总,但还不算彻底稳定。”
谢敛昀嗯声。
“行,出去陪爸吃个饭,他最近瘦颧骨都出来。”梅笙遥指指旁边衣柜书柜杂物柜:“这些你自己熟悉,懒得讲。”
“回见。”
梅笙遥并不喜欢这种情绪流露场合。
他利落地把三块抹布拧干净晒到阳光下,然后像当年做专辑那样,板眼地叮嘱每天流程。
怎样翻身,怎样按摩脖颈和重点关节。
怎样给毫无知觉家人洗澡洗头发,怎样处理尿袋和护垫。
“每天消毒次,喂营养剂三次,”他叮嘱道:“师哥现在有吞咽反射,日三餐都可以打成糊糊,但你不能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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