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眼底积聚起层暗红色烧灼样雾水,像是被人往眼球
“罗强。”
邵钧低声哼句,让铁门在身后紧紧地阖拢。
罗强身形没动,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削过邵钧脖颈,视线边缘仿佛带着刃,要把邵钧刀斩颈似。
罗强声音低哑:“邵警官,新婚,恭喜你。”
邵钧眼都不眨地接口:“谢。”
“王八蛋!”
罗老二就是王八蛋,天杀。
这大套手铐脚镣地戴在身上,坐着生扛,明摆着,这他妈是扛他人儿呢吗?
“找他谈谈。”
邵钧丢下句话。
他看监视器,罗强也看监视器。
罗强就对着墙角摄像头,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罗强歪着头,浓重五官和颇有棱角脸在模糊背景画面里化作某个极为清晰生动表情,只手臂枕在脑后,另只手缓缓探进被子,喘息着,起伏着,唇角挂着挑逗笑……
操!
邵钧狠命咽口唾沫,牙根儿痒痒,心里恼恨,恨完就剩下片空落落……
入夜,监道里静悄悄,长明灯洒下片明静光。
所有犯人都已经洗漱完毕,回到各自牢号,队长和管教们挨门儿视察,整队报数,然后让犯人早早地上床睡觉。
监看室里,整面墙都是帧帧小屏幕,利用监视器可以牢牢掌握整个监区各个牢房动向。
犯人踏踏实实钻被窝打呼噜去,值班队长管教们可不能睡,盯着监视屏幕,盯宿。
王管看着屏幕,跟邵钧说:“邵队,你爸爸往咱办公室外线打电话,打好几趟,找你找挺急,你回吗?”
罗强目光冷冷:“度完蜜月?热乎够?”
邵钧与罗强赤裸裸地直视,丝毫没示弱:“是啊,领证,摆酒,人也不多,就三百来桌吧。去趟米兰都灵佛罗伦萨威尼斯七日蜜月游,特爽,特滋润,你怎着?”
邵钧顺嘴说。
他在他那张意大利进口高档木头床上被他爸爸铐三天,赚肚子气,正愁没处发泄呢,罗强竟然还挑他火。
他看见罗强蓦然扭脸望向窗外。
禁闭室里悄无声息。月光透过小窗,照出尊好似蒙着铁水带着锈迹侧影,粗粝而坚硬。
罗强动不动地坐着,略微粗重呼吸声和胸口起伏带动铁镣,发出金属摩擦响动。
“3709。”邵钧喊道。
没人搭理他。
某人连眼皮都没睁开。
他用遥控器把禁闭室画面调出来,才看眼,就急。
“他就这直坐着?这人晚上不睡觉?”
邵钧眉头皱起来。
“不睡,他就坐着。”王管耸肩说,“再说戴着镣,睡也睡不舒服啊,都伸不开腿。”
邵钧在屋里来回走几圈儿,坐立不安,又熬会儿,实在熬不住,咬牙切齿地爆出句。
“嗯,知道……”
邵钧含糊应声。他现在心里哪还惦记别事儿?
王管挺好心地让邵钧回去睡觉,邵钧在监看室里磨蹭着不走。
他那俩眼直盯着七班囚室画面。上下铺,共十张床,九张床上都睡着人,就只有大铺床空着,豆腐块儿个星期没拆开过,床铺冷冷清清。
邵钧还记得那时候他值夜班,晚上看监视画面,罗强就躺在那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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