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所有犯人都慌张地站着,呆看着,整间厂房里就只有个人,这时候还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干活儿。
“噗——”
罗强歪过头,吐掉嘴里嚼烂烟屁股,把磨好最后颗心形石头端端正正摆在面前,共八个,码成完美整齐溜……今儿完工,圆满。
罗强迎着邵钧目光,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冷漠到几乎冷酷,冷血。
邵钧全身血液点点浸凉,后脊梁滚过个寒战。做狱警,不是没见过血,只是太吃惊,没想到……
胡岩第个看见,“啊”地发出尖叫。
刺猬手里小锉刀咣当摔在地上。
两个管教脚步错乱地冲过去……
邵钧在罗强身后猛回头,惊愕地半张着嘴……
那大团血肉,其实是只手,在白墙上按下记淋漓清晰手印,然后缓缓滑落,掉在地上。
没想到这人会这干。
眼前这人,仿佛就是个完完全全陌生人。
所有犯人似乎都看明白,再傻人这时候也能变聪明,都惜命。他们慢慢地后退,再后退,扭过头,望着罗强,个个瞪着惊惧眼。
空旷厂房里人流如潮水向两侧退开,只剩下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罗老二,个人坐着,全场窒息般寂静。
罗强甚至连伪装出吃惊和意外都没有,身体慢慢向后仰去,呼口气,歪头垂手坐着,用冰冷摄人视线横扫所有人,自始至终个字都没说,也句话都不用说。
猩红在惨白上留下道两米长哩哩啦啦深刻血痕,如同赤裸裸地宣战,挑衅着每个人神经。
厂房里片高高低低叫声,大伙呆站着,刺猬那个衰人扒着胡岩胳膊,弯腰呕几下,把午饭吐……
郑克盛发出两声凄厉惨叫之后连叫都叫不出来,被两个管教拖着,地上哩啦行血……
“叫车,急救车,把那只手带上,把手拿着!”
邵钧涨红脸,喊着,指挥着,脑门儿上汗都冒出来,这时突然想起啥,猛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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