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这手拿着铁钳子弄炉子里煤,那手胡噜着
罗强冷笑几声,埋头熟练地捏出个个形状端庄完美饺子。
要说罗强做饭能耐,比罗家小三儿还差着档次。罗战那是考过高级厨师证酒店主厨水准,罗强只是弄个包子饺子烙饼肉饼、做顿家常饭水平,但是已经足够把牢号里这群崽子甩几条大街。
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没说错。那时候,罗家老大在大杂院儿里进进出出帮爸爸干活儿,老二就在屋里帮他妈收拾家、做饭。
罗强四岁会烧煤炉子,七岁会炒菜,九岁就能自己蒸锅包子出来,发面,剁菜,打馅儿,包包子,最后上笼蒸熟。
西四大翔凤胡同大杂院儿里,罗家有间朝西八米小屋。
还能有谁?就是内谁,内谁谁!
管教其实早就有准备。北方人过年,定要吃饺子,没有饺子,那都不叫过年。
那天下午,雪后薄薄阳光斜照进大食堂,全大队犯人坐在食堂里,集体包饺子,可欢乐。
每个班人扎堆,围个桌,自己和面,自己切菜剁馅儿,自己包,能包出啥就吃啥。
都是群老爷们儿,这时候就显出会做饭和不会做饭区别。这个岁数北方男人大多在家里不干活儿,都是老妈或者媳妇做饭,所以很多人只会吃饺子,根本不会包饺子。
,会跑两圈儿出出汗,嘴里呼出溜白气。
跑步时候屁股很翘,特好看。
罗强看着这人直跑出窗户沿儿,跳出视线之外。他脑袋下意识地移动,再移,追逐着人影儿,冷不防胳膊肘底下空,几乎头朝下掉下去……
那年农历新年特别早,在月底。
监狱里过新年,工厂放假,开联欢会,发新被褥,还给改善伙食,犯人们可高兴,希望每天都像过年样。
小屋用个帘子隔成里外间,两口子睡里边儿,小哥俩挤外边儿木板小床。数九寒天从破窗户缝往里灌风,呜呜。炉子里填着几块蜂窝煤,暗暗地拢着火。
罗强十岁那年,小三儿出生,拿他妈妈命换来,三个孩子从此没妈。
后来那几年,仍然是老二下学在家做饭,有时候中午也要从学校跑回来,照顾弟弟。
家里买不起奶粉,罗强就每天给小三儿熬米糊吃。
罗小三儿在大床上打滚,吃手指,手指吃完吃脚趾,哼哼唧唧地,还老爱往地上滚,想爬走。
刺猬就不会包,饺子捏出来不方不圆,跟个畸形烧卖似,还是开口。
胡岩也不会包,捏固来捏固去,下锅就散成片儿汤。
大伙围着看罗强包饺子,皮擀得很圆,很快,手指头极其利索。
“强哥,成啊,能干啊!”
“以前在家老做饭吧?老给媳妇做饭吧?强哥咱嫂子是哪位啊,天仙吧,真他妈有福!”
邵三爷那天大早进到监道,抬头看值勤小白板,就愣住。
“帮兔崽子……”
邵钧笑骂。
小白板被人涂鸦,有人拿粉笔写几行粗粗彪悍大字:【邵警官,年三十们要吃饺子!要猪肉大葱馅,没肉饺子们不吃!!!】旁边儿几个班牢号里爆发出起哄笑声,邵钧循着笑声看过去,猜都猜得出这几个字是哪个王八蛋写上去。
谁有这大胆儿跟管教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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