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从枕头底下哗啦啦摸出大堆零食,鸭脖子,辣牛肉丝。
俩人吃都是违禁品,身上有伤人哪能吃辣,哪让喝酒?
背着管教,关着屋门,拿喝水杯子兑着酒,咝咝地嘬着辣鸭脖,俩爷们儿碰碰杯,杯酒泯恩仇。
老鼠(老虎?)住在医院里,铁定能把小花猫招来,猫贼惦记着这人呢。
邵钧歇假日来回往清河医院跑好几趟。他是大队管教,手底下犯人受伤住院,他探望照顾是份内之事,天经地义。
差点儿越狱逃跑犯人,怎转眼让这人掰成见义勇为好市民呢?
领导摇摇头,严肃地驳回:“不成,罗强不够减刑条件。”
“而且司法部有这方面规定,涉黑刑事犯,除非某些极特殊、极重大立功情况,般不给予减刑机会,罗老二基本上,肯定要在清河蹲满这十五年。”
“……”
邵钧眼中希望小火苗黯淡下去……
人“因祸得福”。
那段时间监狱长开内部工作总结会议,还特意把邵三爷作为先进典型,给拎出来,严重嘉奖赞美番,你们瞧瞧,小邵同志对犯人这思想道德反思教育搞得,这生活照料人文关怀工作做得,这得是多出色优秀位警官同志,才能让他手下犯人听说他出事儿,撒鸭子不要命似跑出去也要救他,大洪水这是闹着玩儿吗!
罗强腿伤和腰伤,定性为“工伤”,送到清河医院疗养,等养好再回监区。
监区领导替犯人讨要人权,给赖红兵和罗强争取到笔事故赔款,数额不算大,这整年零食加餐钱总之有着落。
邵钧得表彰,还不甘心,追着领导问:“那,罗强冒险救人这事,能不能给他算工分?”
邵钧不是空手来,斜眼瞄着躺在床上伪装虚弱某人,从背后变出兜子兜子好吃……
罗强扫眼袋装开心果和大榛子,乐,哼道:“这个好吃,手伤,老子没法自己包壳儿。”
邵钧冷眼道:“拿牙咬不成?”
罗强:“岁数大,牙崩
罗强在清河医院养伤,仰在床上,条腿裹成个冬瓜,吊在床尾。
他日子过得可悠闲,每天除吃喝,就是跟几个病友看电视,打牌。
隔壁屋老癞子身体也养好些,坐在轮椅上,手摇着轮子慢悠悠摇进罗强病房,不请自来。
老癞子怀里偷偷揣瓶度数相当不低白酒,袋装那种,托熟人塞进来。这是附近县城副食小店卖散装酒,专门倒卖给监狱犯人解馋。平时卖二十五元袋,逢年过节炒到八十元;大年三十在监狱里你想从别人手上买,两百块有价无市。
赖红兵把酒掏出来,也不来废话,横罗强眼:“陪老哥哥喝口。”
邵钧问:“能给罗强递材料办减刑吗?”
领导到私底下,把邵小钧同志拎过来,耳提面命说:“说你还没完?这事儿罗老二没挨处分没关禁闭,就是照顾他,工地也赔钱,你还想给他减刑?”
邵钧特认真地说:“罗强这算是在突发事故中救人命吧?他救赖红兵,其实也救,依照民政局官方条例,够格申请北京市见义勇为好市民吗?”
“他都见义勇为好市民,怎就不能酌情减刑?”
领导被邵钧胡搅蛮缠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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