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痴痴地看着罗强
山崖峭壁上挂下道小瀑布,形成条米来宽薄薄水帘子。水倾泄到石滩上,长年累月侵蚀,注出块浅潭,水声清脆。
罗强边走边剥掉里面最后层衣物,把自己剥到丝不挂,跳进水潭。
邵钧钻到车后座上,收拾打扫车厢中残迹,不时回头瞟眼某人。潭水最深处没到罗强大腿根。罗强径直走到山崖下,将自己身体罩在小瀑布里,让冰冷刺骨山泉把他从头到脚浇个透!
罗强仰起头颅,向崖顶望望,目光出神。
几丈高山崖上裸露出块块岩石,岩缝里爬满植物,处境极其艰难,仍然顽强汲取着山巅鲜润空气,自由自在地生长。
罗强手缓缓向下滑,覆在邵钧胸口上,哄孩子似揉揉,嘴唇贴着邵钧头发,难得温存,像是安慰对方,你放心……
当日,两人没有停留,开车迅速出城。开到事先计划好地方,他们换辆车,重新坐回邵钧自己车子,神鬼无踪,让人追查都查不到影儿。
他们在处荒郊野外歇脚。邵钧很熟悉清河郊区地形,把车开到附近山脚下处有水地方,大河在这里化作几条琐碎娟细溪流,清澈泉水在布满青苔大鹅卵石上潺潺流过。
车子停在坑洼石头滩上,河边点起堆篝火,销毁掉带血衣物和工具。
罗强瞧眼邵钧,手指点,提醒道:“你靴子。”
徐地开走,迅速消失在茫茫车海之中……
罗强丢下昏迷程宇从屋里出去时候,刑警队人已经开始逐层扫荡整栋楼,搜寻嫌疑犯。罗强是慢悠悠地从井字楼另侧消防楼梯下去,拎着工具箱,中途还装作在楼梯间里检修电线,从警员眼皮子底下溜走,混到歌舞厅群男女之间,涌出大门……
罗强这时候敞着腿坐在车里,扬起脖颈,深吸几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拣起手机,迅速发两条短信,随后把手机卡卸掉,碾得粉碎,碎屑从车窗丢开。
他剥开翻转着穿外衣,露出胸前片喷溅上血迹,浓烈腥气充斥车厢。
罗强张开嘴,让冷水砸上他脸,他喉结,胸口,冲洗伤口和残留血迹。他浑身肌肉让水柱砸得生疼,肩头和胸口皮肤冻成某种暗红色,冲下来水顺着通红粗糙指尖流走,像是洗掉他双手沾满鲜血。
罗强攥紧两只拳头,放开喉咙,在浓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水雾里长长地、声声地嘶吼,发泄胸口处积压多年团野火……
他出狱,为心里头牵挂人。
他现在就站在个十字路口上,看眼前路风景,再掉过头步步地回去,还是为心里牵挂在乎人。
两个人个在潭里,个在岸上。
邵钧:“嗯?”
罗强:“回头记着把靴子处理掉,穿过,上面有血。”
邵钧:“嗯。”
罗强不放心,又叮嘱遍:“别忘。”
邵钧:“……知道。”
邵钧什都没问。
还问什?
只要这王八蛋回来而且还活着就成,其他邵钧什都不想问。
罗强脱下大皮靴,丢还给前座人,换上自己布鞋。
他心里突然不忍,有些愧疚,冷静躯壳之下是汹涌着强烈情绪,从身后把捏住邵钧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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