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甚至在剧院里,他游刃有余,能力足够应付绝大部分问题,端稳分下来每个角色。
但进这个剧组,他要不断地不断地重复拍摄,从前为之骄傲耐心与韧性,都在不断地被考验。
哪怕只是拍他人在庭院中沉思叹息个镜头,都可以从下午拍摄到晚上。
要不断地捕捉各种情绪和神态,不断地改换机位,尝试自然光与人工光,距离角度哪怕是动寸,也要重新再来条。
就这样拍几个小时,最后剪下来可能只剩两三秒。
那回廊里华彩流转琉璃灯,看似鎏金兽钮门环,甚至是女儿时时抱着小绒马,都代表着无数人对他俯首帖耳。
对于江绝,这些都只是美术师炫技和点缀。
对于澹台洺,这些都是隐秘战利品,亦是他随手搁置玩物。
只有清晰自己已经猎取什,才能够真实感受到那份野心。
——玛瑙石金缕衣都已经不足为奇。
这轻描淡写句话,就如同魔咒样。
江隼注意到这个细节,眼底带着些许笑意。
直到这刻,江绝才明白为什导演让自己每天去各个场景里多待会儿,为什给他大段时间让他泡在那白鸾城里。
切都是为让他入戏。
以个局外人眼光来看,这切都是布景,是景区里仿古建筑,是个散步去处。
人恐惧,有时候是出于身份认知。
个矮胖油腻中年人站在面前,可能大家都没什感觉。
可如果他身份是警察,是教导主任,是负责这轮裁员公司管理,感觉就截然不同。
哪怕他笑呵呵看起来颇为亲切,也总让人不自觉地想拉开距离。
江绝喝点水,再次调整自己情绪。
像江隼这样老导演,手下都有自己专用摄影团队,基本上全是能猎熊壮汉——因为灯光摄影全都是比民工还惨体力活。
但正是这样达芬奇画鸡蛋式不断尝试和探索,电影屏幕上才会有美到极致无数个瞬间。
直到最后要收工时候,江绝才从模特般不断找姿势状态
他要,是这整片寂静又庄严皇庭。
要是那个已步入暮年女皇从神坛下来,切颂歌与敬畏都独归他人笑纳。
而贪婪足够炽烈时候,敬畏便荡然无存。
在剧组每刻里,江绝都过得格外煎熬与快乐。
他从前笃信很多东西,在不断地崩碎消失。
可是作为澹台洺,那重重布置丞相府,那苑奇花异草,还有地下暗层里无数黄金,全都是他所有物。
在踏入这府邸那刻起,不是个路人偶然误入——
而是主人回来。
他拥有不仅仅只有这些。
几乎每股宣誓效忠势力,无论民间朝堂人,都会献给他样东西,彻表忠心。
江烟止补好妆,坐回刚才位置,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想想你澹台府。”
江绝眼神变又变,气息忽地就稳下来。
接下来对戏整条,两人都如同戏文里天然角色般,行云流水地过完表演与台词。
他好像突然就找到状态,在接下来好几天里都拍摄帆风顺。
哪怕是再次看见那双冷然眼睛,也不再会有被蟒蛇盯着般悚然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