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想得挺周到，怕陈纪衡以前没接触过看不懂，特地挑选《古惑仔》
第
部《人在江湖》。这系列电影可以说即使在新片如潮香港也能称为经典，更不用说在当时业余文化相对落后大陆。
陈纪衡刚看五分钟就陷进去
，周围切全不存在，只剩下眼前那点方寸闪亮。男人对热血和激情有种出自于本能向往，他们热爱这种影片、这类小说，恰恰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诸多限制。在那里，他们可以摆脱现实束缚，随心所欲、所向披靡。他们成为剧中人，起哭、起笑，起勇者无惧。
这种影响极为深远，以至于陈纪衡多年以后听到那串熟悉旋律，都会不禁血液沸腾、思潮澎湃。只不过那时他已功成名就，也许更多，是对无法回顾青春缅怀。
孙建军有点小小得意。他得得瑟瑟地给陈纪衡讲后面剧情，每出来个人他都要介绍番，恨不能股脑把后面几部电影下子全说完。
十五分钟之后，陈纪衡盯他眼。
努力精神大为感动，个劲地说：“实在不舒服就别来，好好睡觉。”
旁边数学老师帮腔：“对呀对呀，不行
给你爸打电话。”
陈纪衡露出个感激而虚弱笑容：“谢谢老师。”
他慢慢扶着护栏走下楼梯，踱出校门，拐个弯见到远远等着孙建军。
孙建军请陈纪衡看电影，实心实意。他心里掂量番，觉得自己捅数学老师自行车那两下，绝对不能和陈纪衡去偷卷纸相比，请陈纪衡消遣番作为谢礼是应有之义。
这眼像剑，把孙建军钉在凳子上，张着口，却哑掉。
孙建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厌恶，他脾气好，也不着恼，只搔搔脑袋呵呵笑。笑完那眼余韵还残存在虹膜上，突然就觉得当时陈纪衡和罗赫气势相近，压迫感逼人。
孙建军眨巴眨巴眼，切，他想，怎
能比？老大那是什人物？陈纪衡，嗯也算有点胆色，不过充其量也就是只有胆色四眼小公鸡。
孙建军偷偷乐，见陈纪衡神色专注地凝视着屏幕，白皙面孔在光线忽明忽暗映射下呈现出线条深刻剪影。他背脊挺得直直，带着种干净利落倔强味道。
孙
孙建军家里有钱，他爹就这个儿子，绝不肯亏待，今天给五元明天给十块，从不缺钱花。跟那些兄弟们在起，也经常请客。他颇得武侠小说和香港电影江湖人士精髓，不谈钱，谈感情。
要按孙建军意思，得请陈纪衡看小电影，小电影意思就是带点色。带色小电影是孙建军认为最好看小电影，看电影不带色，那还看什？
这个主意被老大罗赫批得狗血喷头：“你瞧你那副流氓样？副下三滥嘴脸，赶紧把你那点瘪独子心思好好收拾收拾。你以为陈纪衡是你呀？让人瞧不起玩意，请他就得有档次，懂不？！没出息！”
孙建军讪眉搭眼，愁眉苦脸，好不容易听完骂，前思后想决定去看《古惑仔》。
正规电影院里没有放这玩意，要看就得去录像厅。陈纪衡进录像厅门，就皱起鼻子。烟味、汗味、泥垢味，什味道都有，陈纪衡竭力减少呼吸次数，捡个还算干净点椅子坐，等着电影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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