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衡笑,他身边所有人,只有孙建军不把这些成绩放在眼里,没因为奖励夸过自己句话。
孙建军百无聊赖,随手拿起桌面上最显眼本书——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注意到,是因为他对书籍有本能性厌恶——书面上那个人像吸引孙建军,个很酷侧脸,宽檐帽下露出道狰狞刀疤。
“靠,真帅,叫什?《牛忙》。”孙建军念书名。
陈纪衡喷笑:“是《牛虻》,meng,第二声。”
“啊。说怎听着像‘流氓’,还
第二天孙建军果然来,而且第三天、第四天,直到陈纪衡眼睛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去上学,加在起正好个星期。不过其中有两天轮到陈纪衡母亲串休,待在家里。她要在卧室里睡觉,要忙前忙后收拾屋子,要在灯下查阅新借来医学书籍。陈纪衡守在灰暗孤寂中,格外地想念孙建军。
孙建军自来熟功力真是令人惊叹,在陈纪衡家度过快活逍遥天之后,翌日清晨他拎着东西候在院子里,眼瞅着陈纪衡父母和妹妹走出楼口,便像只猴子似“刺溜”蹿上楼去。
孙建军之所以对陈纪衡家如此向往,其原因绝非陈纪衡厢情愿陪伴,而是这样日子实在太舒服。没有黑板前老师唠叨那些听不懂知识点,没有录像厅里呛人烟味和汗臭味,说躺下睡会就能躺下睡会,其床铺柔软程度也绝非学校桌椅可比。唯美中不足就是中午还得给陈纪衡做顿饭。不过孙建军不在乎,去录像厅还得花点钱呢,做顿饭算什?陈纪衡又不挑食。更何况今天孙建军早有准备,进门就亮出手里大塑料袋,冲着陈纪衡呵呵乐:“瞧,给你带什来?”
三鲜伊面,茶叶蛋,火腿肠,还有两包榨菜,孙建军这是把陈纪衡家当成现在录像厅未来网吧,死守到底绝不挪窝。
俩人美滋滋地看录像带吃小食品,中午孙建军主动下厨房煮方便面。这玩意真好,味道还正,以至于多年以后陈纪衡仍对方便面情有独钟,尤其是三鲜伊面,贵点他还不吃。母亲执拗在他身上继承得淋漓尽致,发展成为种偏执,认定绝不放手,遇到再好也不行。
中午照例在沙发床上睡觉。孙建军压根没觉得别扭,陈纪衡逐渐适应这种别扭,就算旁边那位睡姿不好树袋熊样趴在他身上,就算他流哈喇子吧嗒嘴打呼噜,也只是好笑没多少厌烦。
陈纪衡觉得温暖,他眼睛看不清,其他器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闻到孙建军身上味道,能感觉到对方肌肤汗津津粘腻,也正是这些,提醒他旁边有个人,在黯淡光线里,在室孤独里,陪伴着他。
孙建军在陈纪衡家混熟之后,开始不满足于仅仅看几盘录像带,他在屋子里东游西荡,在陈纪衡书桌上挑挑拣拣。随便掀开钢琴盖,乱按气,砰砰砰砰活像机关枪开火;从书柜中发现新大陆似找到本《金瓶梅》,冲着陈纪衡贼眉鼠眼地笑,翻开看才知是删减本;把陈纪衡陈馨历年得奖状、奖杯摆弄通,碰到个头大还屈指弹弹,侧耳听声:“镀铜?”
“不用找。”陈纪衡说,“没啥有意思。”
孙建军看出来,撇撇嘴:“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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