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尖着嗓子道:“拘留所和监狱样,电灯24小时都亮着,怕你造反。闭灯?别做梦啦。”
孙建军气得骂道:“靠,这让怎睡?!”
钱古眨眨眼睛,又哭。
陈纪衡颓然躺在生硬炕上,望着头顶白花花天花板,炽光灯亮得几乎灼伤眼睛;耳边回响着罗赫沉重而又阴郁脚步声和钱古压抑抽噎声还有旁边那群人丑陋而乏味鼾声。他心像坠满沉甸甸铅块,直落到谷底。
自己还能不能从这个地狱样地方出去?
孙建军凑过来道:“你花,都样。”说着,掏出百元,塞进陈纪衡衣兜里。
这天他们过得度时如年,巴掌大地方,连小片天空都瞧不清,十来个汉子。空气混浊不堪,言语粗俗下做。
最难受便是罗赫,背着镣铐,坐不下也躺不下,只能在地上来回溜达。连小便大便都不能自理。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些,才能知道什叫自由,才能明白正常生活是件多幸福事情。
罗赫来来回回地走着,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神情越来越焦躁难安。像只被缚住手脚困在狭小铁笼里雄狮,鼻息粗重而压抑,目光,bao戾而凶狠。
细问问,瞧瞧罗赫和陈纪衡,舔舔唇又把话咽回去。
下午时候,号门再次打开,管理员拎进来几包东西:“孙建军、钱古、罗赫,这是外面送进来,过来领下。”
孙建军第个跳过去,翻来翻去找到熟悉钱包,瞧里面居然揣二百元钱,失望地叹息:“送这有什用啊,在这里能花出去吗?”
黄鼠狼道:“当然能花,可以在狱警那里买吃,味道好着呢。”他嘴上说着,眼睛盯住孙建军手里钱,露出贪婪目光。
孙建军忙把钱包收到衣兜里,妥帖地拍拍。他这人心大,难受会就好起来,更不用说现在还有钱,至少肚子不用挨饿。美滋滋地过去帮罗赫,他两只手都被拷着,不方便拿。孙建军道:“罗哥,把钱给你放兜里,共百元。”
黄鼠狼和瘦猴他们谁都不出声,偷看眼罗赫都不敢,生怕有点点异动都会引火烧身。
也不知过多久,外面传来管理员声音:“睡觉,都睡觉。”
屋子人如蒙赦令,抻开炕边破被褥躺下。陈纪衡鼻端萦绕着陈腐令人作呕气味,闭着眼睛等好半天,也不见熄灯。
他探出头,冲着瘦猴那边叫道:“哎,把灯闭吧。“
“闭灯?”黄鼠狼难以置信地反问,随即哈哈笑起来,“他还要闭灯。哈哈,哈哈。”
钱古也忙着揣钱,收拾换洗衣服。陈纪衡忍不住走过去问管理员:“请问,有人给送东西吗?”
“叫什?”
“陈纪衡。”
管理员摇头道:“没有。”转身离开,锁好号门。
陈纪衡僵立在那里,像具竖起来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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