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传武让他说,心里反而松下来,操,霍爷不就喷你脸血。
传武轻声道:“听你说‘死’,才开枪。”
言外之意,是二爷您亲口下令,听命令扣扳机,这玩意儿你赖谁啊?
你还
“嗯。”传武微微点头。
“隔着条街都瞅见姓侯发疯,就知道你搞定,利索。”楚珣侧过脸来,眼神明亮,嘴角浮现对姓侯丝轻蔑。
霍传武眼就看见楚珣脸上伤,眉头紧皱:“你脸那样儿?”
楚珣哼道:“脸哪样?”
传武:“……出血。”
楚珣伸脖子照着镜子,衬衫前胸敞开,察看肩膀上小伤口,头都没回,用眼尾余光扫眼。
有人从外面用工具轻轻拨动门锁,啪嗒轻响,锁头转开。
高高瘦瘦袭黑影闪进来,房门迅速阖拢。
楚珣没回头,也没搭理,继续仰着下巴照他胸膛和肩膀,脖子百八十度绕环。
黑影也没出声儿,默默地进屋,脚步极轻,没有开灯。肩上扛把长枪,枪管修直,模糊光影打在墙上,人与枪仿佛合二为,同样瘦削、笔直、冷酷、锋利,周身捎进来深夜缕寒气。
谁敢在背后算计侯爷,阴老子。
侯爷捏死他。
侯群往复扫圈儿,视线重又转回到楚珣身上,眯起眼睛,上下端详。那略显苍白瘦脸,小细腰,双长腿,长得确实不赖,很够味儿……侯公子轻笑,下意识舔舔嘴唇,觉得楚小二也挺有意思。
楚珣在街边吹会儿冷风,灰头土脸,两腿发软,最后是让警局人开车送回下榻酒店。
他自己住在市中心不远希尔顿,百十来年历史老饭店,走廊幽静,转角墙上装饰着黄铜色雕塑壁灯。
楚珣扭脸,顶着半边淤青,冷冷地看着人:“你再看看,脸上有什?”
传武时愣住,暗暗咽口口水,楚珣脸瘦长,精致,双目细长,却永远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光芒,带着某种淡淡威胁性和凌驾欲望。
楚珣指着自个儿:“脸上是什?”
“都是那人脑浆子。”
楚珣把细长眼瞪得挺大:“你刚才崩脸!”
影子在黑暗中身体贴着墙,把整个房间,每面墙,每处角落,每件家具,吊灯,台灯,床头柜,床下,仔仔细细亲手摸排遍;甚至踩上沙发扶手,攀在墙上,摸察房间四角天花板接缝。
“干净?”楚珣问。
“干净。”对方答,声音沉稳。
黑暗中守护者放下肩上长枪,慢慢踱到洗手间门口,与楚珣平视,幽暗壁灯光晕下映出张棱角分明英俊脸。
“传武,拿到货?”楚珣问道。
他步跨进房门,毛毯从肩膀滑落,背靠着门,两腿发软,缓缓地弯下腰,双手捂脸,终于长吁出口气。
真很累。
楚珣蹲下去,坐到地毯上,两腿大敞,靠在门边呆坐会儿,身体四肢极度疲乏,疼痛。他强撑着站起来,连门廊和客厅大灯都没开,径直进洗手间,打开墙上小灯,镜子里映出自己脸。
他把鼻孔里带血棉球扔掉,毛巾蘸着温水,洗好几遍脸,到处闻闻,仍然觉着自己手上身上股子浓重腥味儿,让人淋头狗血愤懑。
昏暗门廊传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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