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被个保安推搡着领到跟前,他步三晃,颤颤巍巍地来,见就认错似低下头。而那个被他抓把屁股女人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三十五六,脸上粉厚不匀,身上姹紫嫣红,见就破口大骂。
“你爸都这把年纪怎还那不要脸!家里没女人是吧?逮着谁都动手动脚,还脱裤子啊!”
女人生得丰满,嗓门也厉害,超市里购物人都被那不依不饶架势引过来,听她张口句“老东西”,闭口句“不要脸”。
“要是神经病就该在家里拴着,出来闹就不对……”
“看来儿子也不是个孝顺,否则能让老子变成这样?”
身旁坐着难得见大客,可电话那头人威胁说,若不马上出现,超市保安就得扭送老袁去派出所,还要告他猥亵妇女。
停下车,便再顾不上副驾驶座上黎翘,急匆匆地头栽进雨里,几步跨进超市。
超市经理八字浓眉绿豆眼,模样生得不堪,讲话倒算客气。他带着去看闹事现场,架子上酒瓶被推倒整排,地上全是黄澄澄酒迹与扎死人玻璃碎片。
听对方细数老袁劣行时候,面上镇定实则两眼发黑,直到偷偷瞥见标价,方才吁过口活气。
万幸,只是六块六瓶特加饭。
爸出事。
前文所说,对酒鬼深恶痛绝,这事不赖李白,得怪老袁。
国企体制改革前,老袁捧着是人人艳羡铁饭碗,最风光时候,成天跟着厂领导外出应酬,不知自己只是酒桌前挡箭牌,还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能人。
那时候老袁每天喝得云里雾里,高兴就把把扛上肩头,为当牛作马,不高兴就扯红脖子爆粗口,还动手揍妈。
妈也不是傻呀,揍多就跟人跑。
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儿大,周围人很快加入讨伐阵营,
“弄得塌糊涂,不报警都不行吧?”超市经理指指地上狼藉,挑挑他小眼睛上两道八字眉,露出脸“你看怎办”表情。
还能怎办?来办呗。
“对不起,对不起,爸生病呢,脑筋不灵光,砸碎多少来赔!”堆起笑脸,点头哈腰地向人家赔不是,超市经理“哼”声,双豆眼仍然指在地上:“刚才们保洁阿姨手都划破,这地……”
“来扫,来扫!”心领神会,马上接话,“让阿姨休息吧,给个拖把簸箕,来扫!”
超市里人给拿来扫帚与抹布,也把老袁从保安室里带出来。
曾经三口之家变成老少两个爷们相对瞪眼,灶头常年是冷,屋子常年是乱,纸离婚书带走个在家能顶半边天女人,最终谁也没陪谁慢慢变老,谁也没陪谁把风景看透。
哪想到祸不单行,国企改革呼声振聋发聩,旱涝保收铁饭碗夜间没,老袁也把身子喝垮。
肝出大问题,偏偏又中风。医生告诉刚进初中,老袁脑室扩大,疑似得早老年痴呆。
就这个脑子不清不楚老东西,依然嗜酒如命,时常就要为它犯浑。
刚才个陌生人给挂电话,劈头盖脸就说你爸爸在超市里偷酒喝,被位女士发现以后还当场脱裤子撒野,行径极其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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