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某种似同情又似同病相怜感情,他连几天陪着那个沉默无声亚洲男孩坐在那空落落台阶上。每陪他多坐上天,那种模糊不清难以言喻感情便更加深分。相伴无语状态直持续到第七天,孟旖放猛个醍醐灌顶:上帝用同样时间把世间万物都造化齐全,没理由还个劲地傻坐着。
“叫孟旖放,你呢?”用倍儿标准普通话问句,并且完全不加掩饰自己过分早熟心思:如果是中国人,就追你。
那个亚洲男孩转过头,眨不眨地注视着孟旖放。仿佛世界刹归于寂静,车马往来街道屏息敛气,行人凝固不动。
直到他开口说三个字,“林北声。”
妈,天籁。
针闪闪烁烁,天地像被粘连片。仿是方舟停在亚拉腊山前那四十个遭受惩处与清算昼夜之。林北声接过伞却没有撑开,他在瓢泼大雨中注视着那辆愈行愈远黄色保时捷,突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
少年时期孟旖放是个难以入眼胖墩子,满脸横肉堆得鼻眼全无,宽硕结实后背能挤出B罩杯。可是随着年龄渐长,不但越来越高,还越来越五官分明,眉眼英俊。后来孟旖放照镜子时候经常抑制不住地沾沾自喜:他觉得林北声真他妈有眼光,眼相中这个男人不但是只绩优股,而且还会脱胎换骨。
对于孟旖放这种打小无事可愁官二代来说,即使性取向早就有问题,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迷恋上林北声这种那处心积虑那工于心计男人。思路清晰,目标明确,喜怒哀乐都隐藏得很好,欺上瞒下官场伎俩门儿清。孟旖放完全相信,就算没有自己引荐,明明身锋芒却从不显山露水林北声也完全有能力爬到现在位置——当然那要花上不少时间。他不太理解林北声对沈措切齿之恨,更不理解他为什能如此坦然地在白天对孟老子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却在夜晚对孟儿子横眉冷对挥拳相向——以至于每回听见老子孟市长对自己这个同学赞赏有加,夸他“为人谦逊、善与人处”时候,孟旖放都要翻白眼——你妈!
孟旖放没有变成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坏胚子那还得感谢林北声。当时还是孟副市长孟市长把十三岁儿子扔往英国,从此听之任之。除钱不少汇,别概置之不理,任他自由发展,自生自灭。孟旖放也不在乎,仗着老子官威,在中国留学生里耀武扬威挥金如土,谁说丫胖丫就揍谁。
二人相遇于曼彻斯特。
“你……会说话啊?”
“还会很多你想象不到,”林北声天真未凿地勾唇笑,那张白得几近透明毫无生气脸刹那现出层玫瑰色红晕,“你带回家,就告诉你。”
不知从何时起,孟旖放注意到,墙鲤红瓦鳞黑“学生之家”旁经常坐着个男孩。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很瘦弱很好看亚洲男孩,五官精致绝伦,瞳黑唇红,苍白如纸皮肤让过路欧洲人也不禁连连侧目。
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睁大双眼,脸不知何去何从茫然。
他身后除几片像被撕碎似阳光,无所饰。
男孩右手腕上有道丑陋疤痕,又长又深,令人触目惊心。
因为林北声是左撇子,他动刀砍向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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