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年仅二十四岁,他本有大好年华。他本可像华京众多公子样,当官入仕,享盛世安稳!”
“可他没有,他去战场,他死在那里,而如今归来……”
楚瑜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朝着谢太傅,俯身跪拜下去:“谢太傅……只求他能安稳下葬,只求份属于卫府公正,求太傅……给卫府,这应有尊严罢!”
“太傅!太傅!”
百姓跪下来,哭着出声:“太傅,帮帮卫家吧!”
谢太傅没有说话,他看着楚瑜眼睛。
那女子眼睛里仿佛有光,有火,她审视着人良心,拷问着人性。她让阴暗滋滋作响,让黑暗狼狈逃窜。
见谢太傅不语,楚瑜转过身去,她身上鲜血淋漓,却还是张开双臂,看向那些看着她百姓。
“元顺三十年,陈国突袭边境,围困乾城,是卫家三公子卫成云守城,他守城不出足足年,牵制住陈国二十万兵力,让大楚以最小伤亡得胜,但他四个孩子,却均在乾城死于饥荒。”
“平德二年,北狄来犯,是卫家四公子领七千精兵守城,战到只剩两百士兵,未退步。”
安逸度日时候,也是这些人在沙场,浴血厮杀,保家卫国。
楚瑜撑着自己,站起来,看着地面上卫风,沙哑出声:“曹大人,您所求,到底是什呢?”
姚珏哭着冲过去,扑到卫风身边,她跪在地面上,捧起卫风失去手袖子,嚎哭出声:“你手呢?王八蛋,你手呢?!”
曹衍看向楚瑜,见楚瑜步步朝着卫风走去。
“卫家,自开朝追随天子,如今已过四世。卫家祠堂,牌位上百,凡为男丁,无不亡于战场……”
谢太傅站在人群中,背在身后手轻轻颤抖,他慢慢闭上眼睛,捏起拳头,似乎做个重大决定。
“曹衍,”他沙哑出声:“跪下吧。”
“平德五年……”
楚瑜个人个人说,慢慢走向百姓。
她目光落在百姓身上,直到最后,她终于哭出声来。
“平德十九年,九月初七,卫家满门男丁,除却那位十四岁卫七郎,均战死于白帝谷!这其中——”
楚瑜抬手,指向卫珺棺木,因痛楚抓住自己胸口衣衫,嚎哭出声:“包括丈夫,镇国侯府世子,卫珺。”
“卫家如今满门男丁,仅余位少年归来,这份牺牲,难道还换不来卫家门,个安稳下葬吗?!”
楚瑜抬头,看向远处站在墙角下个老者。
那老者穿着身黑衣,双手负在身后,平静看着楚瑜。
谢玖立于他身后,为他执伞,楚瑜身上血与泥混在起,卫府所有人顺着楚瑜目光,看向那角落,只有姚珏还抱着卫风,哭得撕心裂肺。
楚瑜盯着谢太傅,猛地扬声:“太傅!天子之师,正国正法,您告诉,是不是满门忠血,是不是百年英魂,还不如宵小阳奉阴违溜须拍马,还换不来唯那点血脉安稳存续,还得不到具棺木,安然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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