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瑜第次发现,对于这个孩子,她所投注感情,早已超过自己以为道德和责任感。
她叹息出声,走上前去,手扶在门框上,许久后,终于只说声:“小七。”
里面人没出声,他跪坐在蒲团上,卸下玉冠,神色平静看着那些牌位。
那觉得那些似乎都是双双眼睛,注视他,审视他,要求他挺直腰板,将这份国恨家仇,记在心里。
这些眼睛注视下世界,天寒地冻,冷酷如斯。
说完之后,卫韫朝着那祠堂疾步走去,然后“轰”声,关上大门。
楚瑜站在长廊上,目光慢慢往上挪去,看见那黑底金字——
千古流芳。
楚瑜看着那四个字,久久不言。长月有些不明白:“夫人,您在看什啊?”
楚瑜没说话,晚月给楚瑜披上大氅,温和声道:“夫人,切都会过去。”
卫韫抬眼看见她目光,也不知道为什,骤然生出许多狼狈,他转过身去,沙哑声道:“想个人静静,先走。”
“陪你吧。”
楚瑜赶忙出声,卫韫顿住脚步。
他没回头,背对着她,少年身形格外萧索。
“嫂嫂……”他声音疲惫:“有些路,注定得个人走。”
时事情,大家大概也都只是猜测出姚勇将此战责任推卸给卫忠。
而如果不是卫韫去亲自勘察地形,他熟悉马种类分辨出姚勇当时在场,怕是沈佑自己都不知道,他消息,竟是被这样使用。
大家能明白姚勇让卫家背锅,推卸责任,却不能想象,这不仅仅是推卸责任,而是这七万人就不该死,这场仗本能赢!
如果姚勇拼尽全力,不惜兵力,与卫家起拼死反抗,十九万对二十万,以卫家七万人斩十万之勇,怎赢不?!
卫韫咬着牙关,却止不住喉间腥甜,唇齿轻颤。
然而便是这个时候,有人仿佛是在冬夜寒雪中,提盏带着暖意桔灯而来。
她来时,光落天地苍宇,化冰雪于春溪,融夜色于明月。
她就站在门外,轻声说:“小七,你别难过,哪怕你父兄
“过去是会过去,”楚瑜转过头来,轻声叹息:“就是心疼。”
“这辈子啊,”楚瑜真心道:“从没这样心疼过个人。”
上辈子顾楚生她没这心疼过,因为她总觉得顾楚生不会倒下,所有疼痛都不会打到他,所有困难都不会阻拦他。
而这辈子卫韫,明明他同少年顾楚生相差无几,都是家中落难,都是自己重新站起来,可楚瑜看着他,路跌跌撞撞,当他说那句“有些路注定个人走”时,她心里骤然疼起来。
她疼惜这个人。
“谁都陪不。”
卫韫慢慢抬眼,看向长廊尽头处,“千古流芳”四个大字。
那是卫家祠堂,祠堂大门如今正开着,祭桌上点着蜡烛,灯火摇曳之间,映照过灵位上名字。
卫韫看着他们名字,缓慢出声:“也谁都不该陪。”
这些路那苦、那脏、那难,又何必拖着别人下水,跟着自己起在这泥泞世间滚打?
楚瑜察觉他不对,担忧道:“小七……”
“没事儿。”
卫韫目光里全是冷意,他捏着拳头,声音打着颤道:“嫂子,没事儿。”
这怎能是没事?
楚瑜看着他,心里涌出无数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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