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亮看他神情不对,又忙从上衣兜里掏出张纸:“老六,艾金写信来,这家伙在南方混挺艰难啊,说他咱们这边职高学根本不行,因为重点学习做袄,所以职高老师光教怎把袄缝平,别把里头棉花缝鼓包,结果去南方发现人家根本都不穿袄,艾金白学门手艺,而且裁缝现在也不吃香,只能在商场给人溜裤边,过老艰苦……”
郑哲接过艾金信,对着那满纸草爬子看半天,实在辨认不出个个数,便又塞回肖亮手里:“他怎不给写呢?”
肖亮抬头看他,幽幽叹口气:“唉,他哪好意思写啊,他要是混好肯定就跟你显摆,对,你怎不出门呢,张春明到处找你呢,还没跟他说你在家事,怎?他惹你?”
郑哲摇摇头:“不想跟他干。”
“那你干嘛去呢?”
郑哲之前常去几个地方晃悠,最后敲开郑哲老家大门,才看见面肿眼红郑哲。
郑哲很久不出屋,头发乱都站起来,脸上也开始冒青胡茬。
他这副尊容直看肖亮心里发酸,把正事也忘,三天两头跑这边来看他,试图问出他心里事儿。
郑哲不肯说话,肖亮又实在是不知道郑哲为什伤心,就遍遍安慰他:“老六,你到底怎……”
“……”
“找爸呗,主要是不想混,你看身边混大都是家里没钱又没势力,找不到工作,实在没办法才出来混,家又不是很差,还有爹能靠,何苦跟他们扯这个。”
肖亮有点惊讶:“你小子……这是要屈服啊。”
“不算屈服,就是想明白,这条路不好走,就换条路走走,”郑哲低头夹菜,脸上没什表情:“以前是傻,跟家里对着干,不该干非要干,不该要非要要,混到现在什都没有,还落身伤,现在想想很后悔,以前不听话,现在想听听家里大人话,毕竟他们比成熟,指给道儿肯定比自己琢磨强。”
肖亮拿掉嘴上烟,抬手拍拍他肩膀:“说你这颓废连门也不出呢,原来是因为这事,你也别太妄自菲薄,其实你混不错,不过不想混就不混,大哥支持你,也看好你,咱哥几个就等着你出息人呢。”
郑哲跟肖亮喝两天也喝够,他找个时间去跟张春明把话说明白,张春明
“不要伤心,歌词唱好啊,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擦干泪不要问,为什……”说完肖亮自己也笑:“哎,你看你把气,得问为什啊,老六,到底什事啊?陪你喝好几天,你好歹也得让知道为什喝这个酒啊?”
郑哲今天洗脸,看起来还有点精神气儿,他脸稍稍恢复些血色,望着肖亮带过来小纸包:“你这是什?”
肖亮想起来似,转身将那个纸包拆开,他小姨子从福建打工回来,带回来点当地年糕,尽是些红润润饼子,里头裹着豆沙,吃起来味道跟东北豆包有点像,但是没有那酸。
“这是你嫂子妹妹从外头带回来,特意拿来给你尝尝……”
郑哲本来都想开,可这会儿看见那小红饼还是难受,他现在看不得红,也看不得苹果车,他偶尔出门买东西看见这两样东西都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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