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刚开始嘶哑缓慢,这鬼语言在逐渐流畅起来,像个独自住在深山中多年人类弃儿在回归社会后慢慢找回群居属性,说不定有天他们真可以起吃水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林言想,如果他不再不依不饶找自己索命话。
“今天被冻不轻是真。”林言苦笑道:“阿颜他也不是存心,半吊子道士没出师就被拉来,谁让最近老遇见鬼。”
林言强迫自己不看萧郁,视线从他胸膛滑过去,盯着后面瓷砖,叹口气道:“说真,最近发生事太多,认识人死死伤伤,可连谁在捣鬼都不知道,实在经不起折腾,你别给添乱。”
浴室闷热,林言有些头晕,替萧郁冲完头发后个人坐在沙发上透气,不知道为什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累,明明没做多少事情却疲倦恨不得狠狠觉睡倒,起床时间也越来越晚。林言随手从桌上摞古书里挑本翻着看,为解蛊术特意从网上旧书店淘来,竖排版繁体字很难阅读,看久整个人直犯困,眼前蒙层水壳,脑袋反应都迟钝不少。
书里内容晦涩艰深,很多名词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但跳着看下去有些地方还是吸引他注意,林言页页往后翻,有段记载与操控魂魄有关,是说当鬼魂与活人样心怀怨恨时,活人怨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发泄,但魂魄却只能通过超度或者杀人,它们无法投胎,而长久不能投胎又滋生新怨念,久而久之便形成大患,俗称"成气候"。林言把抱枕垫在后背,
丢进洗衣机,从昨天在古玩市场买来堆成衣里挑套放在浴室小凳子上,倚在洗手池边抱着药箱挑挑拣拣,无奈道怎可能有药能治符咒损伤,又不是哈利波特。
浴室里蒸汽热腾腾,林言刚冲完澡,趿拉着拖鞋从药箱里拣出支云南白药,旁边黑白格塑料帘被嗤啦声扯开,那鬼用双臂撑着浴缸边缘,个劲盯着林言看,见他半天只顾着摆弄药瓶便有些不耐烦,指节在陶瓷浴缸壁上敲敲,轻轻叫声林言。
水汽氤氲间那鬼样子出奇好看,锁骨很深,他轮廓分明五官也像幅画,下巴枕在手臂上,悬在浴缸外手露出指缝处焦黑伤痕。林言捏着药膏捉萧郁手掌摊平,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奇怪是烧伤痕迹倒比白天浅很多,燎泡消下去,掌根不算严重部分甚至恢复平时样子。
“没用。”萧郁瞥眼林言手里药膏,摇摇头,“自己会好。”
林言撇撇嘴,把烫伤膏丢到边。
“你违规,说过身边人不能动,今天要不是阿颜躲快,命都快被你要。”林言放开萧郁手,拎着花洒替他冲头发:“看在光荣负伤份上原谅你回,下不为例。”
“疼不疼?手拿远点,别碰水。”林言小心将花洒水量调小,“以前连养仓鼠都没养活过,下子要养鬼,折腾病都不知道往哪儿送去,听话下次别跟阿颜包里怪东西较劲。”
林言觉得自己有点唠叨,不过身边人倒毫不介意,眯着眼睛副享受样子。
“他差点害死你。”萧郁慢慢说:“离他远点。”
林言扑哧笑出来,在萧郁脑袋上揉两把:“说跟你想让活多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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