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慢慢摸索到林言头,干枯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抚摸,柔声道:“好孩子,好孩子,不难受,这喜欢怎还散呢,看给孩子委屈。”
林言摇头,哑声道:“们不能在起。”
“跟宏生受人白眼辈子,还不是过完,没有能不能,只看你想不想。”老人慢悠悠安抚。
“们跟您和宏生不样,们根本过不到处,总在吵架,脾气都倔要命,都觉得对方该体谅自己,再这折腾下去实在受不……”林言红着眼睛挣扎,想起那鬼在医院里冷淡眼神和死都不肯妥协架势,心里又是阵委屈。
他以为老人会质疑他们之间性格矛盾,谁知老人扑哧声笑,像听到个三岁孩子任性:“真是傻孩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越喜欢才越鸡蛋里挑骨头,你别看跟宏生好啊,年轻气盛时急也动过手,闹过算过,谁还真当回事。”
醇爱情,外面次货都再看不上眼。更多人,更多更多人,年近五旬,金银满仓,画栋雕梁,儿女绕膝,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谁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爱情?能偕老人,不定有心,有心人,不定能终老,命运凄艳而诡谲……可惜怎过都只有生。
心事九转轮回,再说不出话,老人有点失望,咕哝句现在年轻人,把手放进被子里捂着,不知在想些什。
似乎被老人脸上些许轻视表情刺激,林言收敛笑容,深吸口气,眼睛朝向窗外,灰蒙蒙雨,灰蒙蒙城市,有个人走在看不见远方……
他梦呓般轻轻说着:“他很高,肩膀很宽,腰却很窄,喜欢皱眉,皱眉头时候眉心会有条线,总眯着眼睛看,鼻梁很挺,有个小小节,面相说鼻梁带鼻节人脾气不好,他比还犟,生气时老憋着不说话,真把惹毛又会服软……很爱吃醋,什醋都吃,他手指又长又细,骨节明显,整个人冷冰冰,头发长到腰下面点,他样子不会变,但指甲和头发会长长,跟农村人说样,他走前想帮他剪指甲,没来得及……”
心里角落绵绵密密疼起来,林言憋着口气,继续说道:“他走路时背挺得很直,眼就能看到他,身上总有皂角香,不是沐浴乳,是皂角。他会弹琴,书法和画都很好,但他连头发都不肯自己梳,衣服也要帮他穿,不会切菜,非要给做鱼……赖着床不肯下来,赶都赶不走……”
他想他是出毛病,为什喉咙哽难受,为什胸口像压块石头……
“他有时候很凶,但都是为好,走到哪他跟到哪,去卫生间他都要在门口等,他骄傲让想抽他嘴巴,但他又能为直等……在最卑微地方等着,他穿什都好看……他要什都愿意给他买………………”
脸埋在手里,嗓子哑说不出话来:“想他,他妈真想他……”
林言狠狠用手指抠着额头,大拇指撑在下巴上,胸口裂开似疼,通红着双眼,压抑多日情绪再不受控制。他不想失态,捂着嘴,又捂住眼睛,无措地转几次脸,终于在老人面前泣不成声,把脸埋在膝上呜咽着:“怎办啊,他不要,他不回来……怎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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