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族谱看下去,相比之前两代当家丰功伟绩,段泽记载并不多,他生似乎过很平静,无功亦无过。对于他描述总结下来也不过正室所出,父亲老年得子,对之宠爱备至,乃至于段泽少年时顽劣不羁,十七岁继承家业,渐懂人事,二十五岁成婚,娶妻元氏,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有三房妾侍,膝下三子两女,父慈子孝。老年信佛行善,三伏天赠送避暑凉茶,三九常舍粥接济贫苦百姓,四邻八方称之有菩萨心肠,卒于嘉靖丙午年腊月二十九日。
短短页,个人生就写完,没有出现过任何关于萧郁,甚至关于主人有断袖之癖记载。
林言转头看萧郁,那鬼静静望着窗外,身后是幽深而古旧祠堂,夜色映得他眼睛微微发蓝,若隐若现点水光。
“是他?”林言轻声问道。
萧郁沉默,半晌淡淡道:“夫妻和顺儿女绕膝,果真享尽
之间财神爷改喜好,段家做什赔什,去法兰西进货商船,去蒙古贩卖皮草和高粱车队,以及南下贩茶马帮都去不返,巨贾之家入不敷出,债主上门索要股银,很快开始变卖家当。直至清末烟馆盛行,从东家、姨太太到少爷小姐,乃至下人管家皆抽大烟,以至于把卖祖宅二十万两银子挥霍空,段家在晋阳再无容身之地,在偏僻村野买十几间茅草房,举家迁来现在段家村。
“后面座山就是陵山,段家世代先祖就葬在山上,们搬来祖坟处居住,就是为着愧对先祖,只能给守祖坟给先人赔罪。”
林言点头:“怪不得村里房屋最老看起来也不过百年,原来段家是后迁来。”
祠堂昏暗,没有通电,点盏煤油汽灯,林言和萧郁坐在桌前翻族谱,书页因为时光浸*而变得烟黄酥脆,稍不仔细便往下簌簌掉纸渣,标致正楷记载每支先祖姓名,妻室、子孙和生平事迹,密密麻麻文字挤在起,时间有些神思恍惚,似乎那个古早“他”早料到今日,在字里行间等待着,伸手相牵。
有些繁体字冷僻艰深,林言习惯看史书竟也有好些不认识,时不时停下询问萧郁。
村长给茶壶添满水,戴上老花镜帮忙翻找,听闻林言想去看祖坟便告诉他:“后山整座山都埋着先人,有些太久连坟头都找不着,直想好好立上碑,翻修翻修,因为村里穷,拿不出钱来,年年就耽搁下来。”
“你们找那个段逸涵坟头特别偏,翻过山还得走好阵,明天叫上两个后生给你们带路。”老人摇摇头,“开棺见尸是大不敬,不过祖宗都同意,们也不好说什。”
说话间正翻开册书,老人皱眉头:“咦?这是不是?”说着把书推给林言,林言来回扫两遍都没找到,还是萧郁眼快,指着行字示意林言,原来逸涵并不是名,段逸涵本名段泽,五行缺水,取名“泽”,字逸涵,刚才目十行找段逸涵三字便看漏。
“生于成化庚寅年六月,卒于嘉靖二十五年。”林言在脑子里匆匆算算,迟疑道:“七十七岁寿终,倒算是长寿。”
“啪。”两支准备好用来记笔记签字笔被萧郁碰到地上,昏暗灯光下那鬼脸色很差,抿着下唇,手指紧紧抓着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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