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言大叫,“爸,说多少次,能不能别当着朋友面教训!”
“别算上啊。”尹舟鼓着腮帮子吃虾,口齿不清道:“你从小到大挨打可都是看着。”
萧郁放下碗筷,道:“你说那人三十多岁?很瘦?”
林言挺奇怪大家怎对店里客人突然发生兴趣,仔细回忆会:“瘦,头发挺长,三十三、四岁样子,文绉绉,口袋里插着根钢笔,根五六十年代老学究似,眼神特茫然,站在店里老半天不说句话,谈起那把供春壶,突然两眼刷刷地放光,吓得都不敢说话。”
林言把十根手指头在眼前唰地撑开:“噢对,他说他是南大,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讲师,也没问。”
客人很是诧异:“这作者你认识?”
林言笑笑,反问道:“您是要买字画?字画在二楼,这里挂都是朋友平日小作,不卖,要是做得成生意呀,送您幅……”
“不,”来客打断他,“想看看你手里那把供春壶。”
说出这句话时候,来客直迷茫目光突然有焦点,淡淡黑眼圈后面,燃烧起两团灼灼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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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也不是因为他笔直有些僵硬后背,而是他身上散发气质,不知为何,林言竟觉得有些像萧郁。
那是种不合时宜疏离,什都不讲究,也什都不愿跟这个世界计较。
客人在店里站很久,直都不开口,只负着手副副地欣赏着墙上字画。
林言注意到他放在背后手,手腕扁而瘦,皮肤青白,血管凸出,右手中指有长年累月伏案书写而形成老茧。
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内功高手,林言想。出于好奇,他放下手里对刚开出来青皮核桃,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您看点什?”
林父听他这说,放下碗就往书房跑,半晌捧出本《当代收藏
当晚林言和萧郁回爸妈家吃饭,林老爷子买新鲜海虾和大闸蟹,尹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厚着脸皮上门蹭饭,晚饭时说起白天这位古怪客人。
林老爷子沉吟片刻:“你再跟说说他长相?”
“这哪记得清楚。”林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站着去夹饭桌另头梅菜扣肉,“神经病样,也不知道哪来消息,非要看壶,让几句话打发走,这都第几个,听风就是雨,这壶是不是真品还没谱呢,抢东西人先波波来……”
话音未落,就被林老爷子筷子敲在脑袋上。
“没礼貌!你什时候能有小萧半沉稳,才放心。”
林言这店老板当不太像个老板,T恤白板鞋,牛仔长裤卷着裤脚,时常有人把他当做店里小伙计,遇上不对路客人,认为他年轻不懂行情,寒暄两句也就走。但这客人却没有离开意思,将林言从上到下打量遍,答非所问:“这字写得好。”
“字?”
“基本功扎实,运笔有力而不浮夸,落款虽不是名家,但就这笔字神韵,没二三十年闭门功夫练不出来。”客人道,“不像现在所谓书法,龙飞凤舞,故弄玄虚,狗屁不通。”
他回头深深看林言眼:“小伙子,有点眼光。”
林言笑道:“您呐,下次等他在时再夸,他高兴准请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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