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思痛苦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在柳玉茹怀里，柳玉茹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抱着他，将头靠在他颈间，听着他撕心裂肺
哭泣声，
言不发。
“是
害
他……”顾九思嚎啕大哭，“是害他……”
“不，九思，”柳玉茹出声，她死死抱紧他，咬着牙，“不是你害他。害他，是王善泉，是陛下，是梁王，是这乱世，这些为自己权利不择手段，将百姓当做蝼蚁人。”
“你没做错。”
柳玉茹吸吸鼻子：“错是他们，该受惩罚是他们，你不能将他们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惩罚自己没有任何作用。”
“直叫他糟老头子……”
“嗯。”
“没好好叫过他声爹。”
“知道。”
“总是觉得他不好，觉得他打，觉得他不关心，他不解。讨厌他特别多，直在气他，直在和他对着干……”
情，这才转过身去，走进房里。
房中没有点灯，她没有瞧见顾九思，却听见他呼吸声。她接着月色走进去，然后看见他。
顾九思就坐在床边，他蜷缩着，抱着自己，咬着牙，颤抖着身子，句话没说。
他哭得不成样子，眼泪鼻涕混杂在起，却没有出半点声音。
柳玉茹走到他身前，顾九思就是抱着自己，他似乎知道柳玉茹打算说什
，他吸吸鼻涕，牙齿打着颤：“没事，你不用说什，没事儿，真没事儿……”
顾九思听不进去，他抱着头，整个歪斜到地上，哭得不成样子，柳玉茹吸吸鼻子，她去扶他，哑着声音道：“九思，你起来。”
顾九思没动，她去拉他，他却恍若未闻，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他抱着头，蜷缩着，看上去懦弱又狼狈。
柳玉茹何曾见过他这番模样？
她记忆里顾九思，永远明亮骄傲，可现实打磨他，蹉跎他，试图摧毁他。
她眼睁睁看着那如宝石样少年，此刻变成这副
“可后悔……”
顾九思哭出声来：“后悔，该对他好点，不该总是气他。”
“他总想读书考个功名，总想着要有出息点，他是为好，他就是怕有天，有天落到今日这样田地……”
顾九思上气不接下气，他靠在她怀里，嚎啕出声：“有什用？到底有什用？！谁都护不住，护不住他，护不住杨文昌，父亲，兄弟，谁都护不住！”
“自命不凡，自以为举世皆醉独醒，现在风雨来，现在，不过区区个王善泉！”顾九思喘息着，大骂着，怒喝着，“区区个节度使，就能置王法于不顾，欺辱害至此，让颠沛流离举家逃亡，让丧父丧右，让狼狈至此。”
“们明天就去幽州，们不耽搁，娘还在等，你也还要送回去，没事儿，没事儿……”
柳玉茹没说话，她就站在黑夜里，静静注视着这个人，过许久后，她蹲下身去，张开双臂，轻轻抱紧他。
顾九思微微愣，他僵在她怀里，就听她道：“你哭吧。”
顾九思没说话，柳玉茹抱紧他，低声道：“在这里，不笑话你。”
顾九思沉默，柳玉茹就静静抱着他，感觉他眼泪透过衣衫，落在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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