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清冷些,莫青荷四下环视圈,除他自己,沈培楠和那穿长衫老门房,没别人出来迎接。
门房五十来
通讯线路没断,接头人还在,切正常。
为这次钓鱼,组织几乎全员出动,从选角策划到排演实行历时整整个月,今天总算有眉目,莫青荷很满意。
按照莫青荷得到情报,沈培楠这段时间应该都住在西来饭店,然而出乎意料轿车路奔着城西而去,行驶近个钟头后,在栋西式花园别墅门口停下来,门房听见喇叭声,忙不迭赶上来开车门。
那门房五十来岁年纪,穿青缎马褂和夹绒长袍,大拇指上套着薄薄个金戒指,比平常人家下人不知道体面多少,见到沈培楠不过略行个礼,见到莫青荷倒真真吓大跳。
“这不是莫青荷莫老板?可是您戏迷,您那出贵妃醉酒,绝!”
北平,您大名也早听过不知道多少回,能跟您亲近,是青荷脸上有光。”
莫青荷身子软绵绵倚上去,双手略摸索,心里便有几分底。
腰上有枪,看大小是把标准型美制柯尔特,除此之外倒没别武器,这种行头,要是轻敌,要是根本没把他当敌,只是时起色心。
莫青荷略思忖,再看那师长时便从心底生出阵鄙夷。
狗日,用这好美式装备不打日本人,老子巴巴求队长个月才混到把仿勃朗宁,忒不公平。
青荷倨傲微笑,扶着他胳膊钻出车子,冲他点点头:“明儿在大舞台唱武家坡,等送您两张好位置票子。”
本来还想打赏,忽然想起自己算是被绑来,衣服都穿不齐整,正准备往衣袋伸手就缩回去。
沈培楠没理会这段插曲,从后面推青荷把,甩开他进大门。
花园外两扇对开雕花镂空大铁门,钉着块石头牌子,刻着“周寓”两个字,大约是沈培楠出公干暂住在别人家,条石子路直通往别墅阆苑,草皮修剪丝不苟,天太黑,远处景致看不真切,路边簇簇绣球花开繁茂而雅致。
穿过段抄手游廊,绕过屏葡萄架子,这才进栋新派装潢二层大宅,看得出主人是文明人,不知是不是留过洋,客厅很是气派,四面墙壁贴深色壁纸,窗户特别多,用黑漆木分成个个小格子,两侧悬着绛紫色帐幔,沙发和地毯都是欧式,吊灯却挂着中式红流苏,茶几上放只留声机,能播黑胶唱片,这是稀罕玩意,连青荷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靠太近,姓沈明显有些不自在,青荷怕被看穿,干脆假戏真做,沿着那人脖子亲上去,快碰到嘴唇时被把推开。
沈师长蹙紧眉头:“干不干净?”
莫青荷恍惚,脸下子涨红,脱口而出:“合着您是把当胡同里那些个长梅花大疮窑姐儿?虽不是贞洁烈女,也不是什人都卖。”说完又知失言,把眼睛顺从弯下来,笑眯眯道:“干净,不信现在脱给您查。”
师长淡淡嗯声,不管他。
青荷暗骂句,轿车路过会水街路口,摆烟摊大爷目光阴沉,用余光目送他们离开,莫青荷借口透气,摇下车窗隔着老远跟他交换个眼神,颗心这下子才放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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