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像只纸蝴蝶,轻飘飘地往后仰,后脑勺着地,手抓着前襟,苍白手指在胸口血洞颤巍巍蠕动,堵也堵不上,血浆红泉样往外崩涌。
卧房门被又次撞开,老刘嗔目结舌望着地上人,啪下子真摔煤油灯,结结巴巴道:“师、师座,电报译出来,这事巧去,共党今夜真出叛徒,但不是李知凡那边,是陕北李克农派到东北个情报员投靠日本人,刚刚被毙在半路上!”
然后使劲怕大腿:“哎呦有个糊涂爷又来个糊涂小子,通共事跟这孩子没关系呀!”
沈培楠处在极端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半晌才抖着嘴唇喊出句:“快!救人!”
凌晨时分,北平城马路除流浪汉和满脸隔夜脂粉窑姐儿外空荡荡,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朝海淀最大家外国医院奔去。
培楠径直盯着莫青荷,“你知道被枕边人背叛滋味,还是说这个位置就这招你们这种人喜欢?”
沈培楠身材高大,背光站着像铁塔似,张棱角分明脸被影子隐没,显得阴沉而疲倦,他突然飞起脚踹在莫青荷胸口,将枪在虎口换个姿势往前抵两分,威胁道:“你怎把消息送出去?是那卖干货老头?”
说罢拎起他前襟,“立刻派人找他,你要想好,到时受罪就不是你个人,等审出证据,拿你跟玉乔样办!”
莫青荷被踢得连咳嗽几声,吐出口带血痰,心思却清朗,他知道自己轻敌捅出大篓子,严刑逼供不知会不会供出柳初师哥……莫青荷用袖子抹把唇上血,往那黑油油枪管看眼,暗自下定决心。
只要自己陷入昏迷,沈培楠就无法让老烟跟自己对峙,更不能在这多人眼皮子底下用刑审问个摆摊老人,反而言之,凭自己在四九城名声,他和沈培楠闹出事端,就等于变相通知组织行动败露消息,甚至能在最短时间内让通讯网进入休眠状态,等待安全时机!
开车是个顶年轻小兵,脑袋剃成个秃瓢,明明三月春寒料峭,他脑门汗水却直往眼睛里淌,被师座骂出来,小兵瞪大眼睛看路,紧张得快把方向盘握出水来。
“兔崽子到底会不会开车!这慢出事你负得责吗,还是战场上弟兄吃炮弹你也这温吞?!”沈培楠抱着奄奄息莫青
估摸沈培楠分心,莫青荷个跪地后仰躲开枪筒,上半身贴地划个大圈冲到沈培楠跟前,他知道降不住那军官身蛮劲,便只用巧活,手腕翻腾之间三两下子卸他枪,向后猛地滚,双手握枪径直对着沈培楠!
形势急转而下,沈培楠却不躲,寒着脸往前逼近步:“莫老板,敬你有几分傲骨,你这是想杀?”
“将军小看,青荷唱过刀马旦,这点功夫还是有。”
莫青荷极其平静,他甚至笑,将枪筒转个方向对着自己心口,驯顺弯下眼睛:“不是川岛玉乔,将军不信,莫青荷赔你条命证明自己,也替那位将军疼过玉乔赔个不是。”
沈培楠突然明白他意图,飞身上前夺枪,然而已经晚,莫青荷说着话,做游戏似将食指轻巧扣,呯声闷响,子弹穿胸而过,打出个骇人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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