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平时不苟言笑样子收起来,专心致志与他讨论天气时局,问会脚伤好如何,又感叹没听过莫先生戏,最后把话题扯到莫青荷身上,说他伤口疼时怎样缠人,听故事时又怎样纯真。
这三个人面对面坐着交谈,都挂着笑,肚皮官司却不知打多少,莫青荷心力交瘁,他怕柳初吃醋露出马脚,怕自己心被他误会,又怕沈培楠发现他和柳初关系,忍着心疼和委屈两边安抚,表情多得连脸颊肌肉都酸疼起来。
正好老刘送来只盛着碎冰块玻璃大碗,顶上摆着枚枚挖成球西瓜,红润泽,白晶莹,很是清凉喜人。莫柳初夸赞将军府邸厨子讲究,沈培楠与他谦让,明明只是碗西瓜,被打太极似推来推去,半天也没人动。
莫青荷觉得自己快累死,当即谁也不让,抢过碗抓着勺子埋头大吃起来。
他其实不拘小节,为给沈培楠留个小娘们印象,平时免不翘着兰花指装样子,这时生气就忘,吃稀里哗啦响,沈培楠和莫柳初听见这声音,起盯着他看。
玩物,把玩青荷手按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揉,凉凉,手指瘦长但骨节明显。
莫柳初不太自然避开视线,低头时又看见莫青荷中指上精光四射戒指,他低声道:“看到两位关系,很庆幸师弟有个好归宿。”
“师父走后青荷直没人照顾,虽然想护着他,但个唱戏也是有心无力,最多能在台上帮衬帮衬,现在将军看得上他,也就放心。”
相比莫青荷做出柔媚,莫柳初要男子气许多,认真起来颇上得台面。他将两手交叉放在膝上,夸几句师弟好,又赞沈培楠平易近人,没有师长架子。
然而背地里他几乎要怒得跳起来,过去莫青荷执行过不少任务,时限都很短,有时吃顿饭,跳支舞就结束,最长也不过五六天,从没有像现在被这土匪锁在身边三个月,最可气是沈培楠嫖得津津有味,时是不打算将他青荷还回来。
莫青荷吃着吃着发现说话声停,抬头见两人都望着自己,吓跳,塞满嘴西瓜,气呼呼嘟囔:“你们看干吗,热还不行!”
他不断告诫自己莫青荷是在执行任务,这切都是为信仰,但莫青荷在沈培楠怀里撒娇样子不断闪过他脑海,师弟演技太好,好快要让人看不出是在演戏,他恐慌起来。
莫柳初坐在豪华客厅里,他越看对面两人越觉得像幅西洋画,个体面气派,个温柔和顺,自己却是多余,浸汗布衫多余,打着绷带脚也多余。他恨不得这是戏园子,在戏里他是个英雄,下台,他是个瘸腿狗熊,什办法都没有。
他眼睛瞟着角柜上百合绢花,下面放支钻石镶嵌步摇,打着珍珠络子,若是戴在醉酒贵妃头上,像极团乱蓬蓬星。
他开始恨自己把青荷推进来,毕竟信仰是回事,亲眼看见自己被戴绿帽子是另回事。
那边沈培楠也不自在,他觉得让莫青荷遭这大罪,理应允许他亲人前来探望和安慰,但真把莫柳初接来他又莫名气闷,有种卧榻之侧被人觊觎不适感,他存心要给这招人厌师兄显示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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