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柳初与他对视良久,终究没再说话,跺跺脚,大步朝外走去。
莫青荷见他竟真走,急站起来喊声师兄便想追,匆忙间衣袖把半盏茶扫落在地上,滚烫茶水,茶叶渣和碎瓷片砸在脚边,鞋面被溅上片水珠子,只这分钟停顿,莫柳初已经到门口。
门闩拉开瞬间,灰暗屋子被门外倾泻进来阳光充满,地碎瓷片锋利清亮,莫青荷颓然陷在太师椅里,看着莫柳初越来越远背影,肩膀宽宽,人薄薄,挺拔像柄剑,刷下把他割个心神俱裂。
他不怕沈培楠看不起,沈培楠再轻贱他,他也能好脾气弯着眉眼叫将军,莫柳初不行,莫柳初是住在他心里最干净角落人,青荷在椅子上缩成团,把脸埋进肘弯里,他觉得阳光太亮,明晃晃让人睁不开眼。
莫柳初走,莫青荷就开始后悔,从小到大他没有这顶撞过师兄,师兄也从来没对他说过这重话,想来想去这次争吵竟是为那沈培楠。莫青荷越想越不甘心,眼巴巴地等柳初回来,谁知过许久,窗外除风吹过槐树响动,再没声音。
句话,像盆火炭被泼瓢冷水,“滋”声熄灭。
莫青荷不知道师兄是为妒忌发狂,他觉得莫柳初今天格外陌生,从前他越看柳初越是尊敬喜爱,他甚至认为师兄像胡适先生,瘦削,清朗,从斯文里透出丝男儿硬气。
他直将师兄视作庇护者和引路人,莫青荷想,他能跟沈培楠做,能放下廉耻对他求欢,是因为心里存个目,但他却不能草率给莫柳初,否则不也成买卖关系?
对莫柳初崇拜是他心里救赎,即便做过再脏事,这副身子也还是自己。何况他总觉得他和柳初没到那份上,这件事总是要心甘情愿,情不自禁才对,感情欠着分,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师兄。
他这想着,口气就硬起来,对莫柳初说:“不愿意。”
从四合院中走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院子里道短粉墙,霞光从墙头列盖着琉璃瓦槟榔眼里漏下来,如厚重金沙把人影子拖得老长。
莫青荷锁上房门,四下环视圈,才发现自己竟连续数月没回过家,他在附近小摊喝碗酸梅汤消暑,又去西餐社定盒蛋糕,用细绳
莫柳初流露出深深失望,他仿佛看见条鸿沟,将斗室灰蓬蓬空气分两半,半是华服青荷,半是俭朴自己。
他叹口气,道:“这两年你越来越不听话,知道你心思,你是翅膀长硬,开始嫌弃师兄。”
莫柳初给自己倒杯茶,顾不得烫嘴,仰脖灌下去,从口腔到胃袋都火辣辣,他抬起眼睛望着莫青荷,刻薄道:“你也最好记得自己身份,他姓沈拿你不过当个物件,你别用错真心。”
莫青荷嘴唇抖起来,股热流在他腔子里冲来冲去,快要控制不住,他死死握着手里黑檀木茶针,道:“从见面到现在,你没问句伤重不重,在那活阎王手里受多少委屈,你怪偏心他,倒想问问师兄眼里还有没有莫青荷!”
“再说下去也无益,师兄教诲记住,你脚伤还没好,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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