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还在发挥作用,沈培楠整条手臂都没有知觉,见莫青荷脸都吓白,还像个小媳妇似要哄人,就总有些想笑,故意皱眉道:“疼,疼死老子。”
“那怎办?”莫青荷紧张起来,犹豫着将手伸给他:“叫人去找医生要些止痛片,要是实在疼厉害,你就掐吧。”
他手指青葱样修长而白皙,套着明晃晃钻石戒指,沈培楠抓到嘴边作势要咬,又很嫌弃丢开,凑到他耳边道:“不管用,给你支个招,你现在把裤子扒好好让干次,叫大声点,舒服就忘疼。”
莫青荷刚刚亲眼看见屠杀与死亡,有志之士慷慨就义,完全沉浸在悲恸情绪里,时没听出沈培楠玩
莫青荷陪沈培楠乘坐汽车匆忙赶往医院时脑袋还是片混乱,耳边充斥乱哄哄叫嚷,有恼羞成怒,满嘴吱哇乱叫日本兵,还有表面如临大敌,心里却在偷笑国军部队。最为恐慌是戴昌明,他腆着大肚腩,额头因为布满汗珠而显得油光锃亮,像条肥胖鱼在混乱人群里挤来挤去,时不时有士兵被他肥墩墩屁股撞个踉跄。
他脱下自己西装罩在莫青荷脑袋上,不是怕他冷,而是为挡住不断涌来新闻记者,他们消息极其灵通,当目击者做完简单陈述,走出酒楼时已经被门口记者包围,莫青荷在人群里看见乔装李沫生,穿白衬衫和背带裤短,歪戴顶报童帽,正举着相机冲在最前方。
莫青荷面护着沈培楠受伤左臂,面替他开道,嘴里嚷嚷无可奉告,在进汽车前,他对挤到跟前李沫生露出丝轻松,却也饱含苦涩笑容。
记者们穷追不舍,又路驾车跟随,莫青荷被颠簸难受,回忆起藤原与川田无头尸首和老五烂泥似脸,在车上吐翻江倒海,好容易到医院门口,刚推开车门,眼前便亮起闪光灯雪亮白光。
于是在第二天晨报上,登出这样则消息:中日军方秘密会谈,日本将领遭恐怖暗杀——疑是藤原右希私人护卫叛变,下方刊载两方大相片,左边是雅室溅血惨状,右边是两名生还当事人,莫青荷将西装撑在头上,伸手挡镜头,指缝里露出张俊秀脸,面色苍白而疲倦,沈培楠跟在他身后,只被拍到个侧面,低着头,眼神冷峻。
医院弥漫浓烈消毒水味,医生立即手术,用镊子和棉球在鲜嫩肉里鼓捣阵,在丢弃无数染满血棉花之后,子弹被取出来,当啷声扔在盘子里。
莫青荷被这声音惊出身冷汗,觉得简直像自己掉颗眼珠子。
整个过程,他直跟在沈培楠身边,陪他穿过道道阴暗走廊,交款,麻醉,手术,缝合,他听着忠心耿耿小兵为师长与医生大动肝火,感到种奇异疏离,仿佛身后十数名小兵,还有更多更多没赶上先头部队,被医生拦在门外等待兵痞都远在世界另端,他搀着沈培楠胳膊,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
他们选择最近,最易于保卫家医院,相比之下医疗技术却称不上好,沈培楠左臂被缝合像条张牙舞爪蜈蚣。
手术结束,两人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莫青荷枕着沈培楠肩膀,侧脸贴着军装酸凉金属钮扣,轻声道:“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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