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近新达成规矩,向是午饭后谁有空谁来凑牌局,吃顿点心,晚饭前各自告辞,有闲暇呢,提前在戏院包个晚饭后包厢,再下帖子请人去听戏。
今天轮到戴昌明请客,老早就搓着两只白生生胖乎乎手,像只转轴子似,会溜到周汝白身边,对他宣扬从天津新来坤伶小玉仙,会儿转悠到陈宗义那儿感叹新包厢服务有多周到,不多时功夫竟把大家都笼络住,叫三辆汽车提前等在门口,说先去东来顺吃顿羊肉,再去听出玉堂春。
其实六人中有两对爱侣,实在不适合进行这等风流活动,但陈宗义非常自觉,自从有云央,最多只与其余伶人说笑,因此杭云央并不反对他将
着脸做出副你爱,不屑于理睬姿态才能表示自己地位?鉴于沈兄最近表现,很想奉劝句,现在是人人平等文明社会,那套三妻四妾派头早不时兴,还不如与佳人两厢爱慕,享受恋爱快乐嘛。”
莫青荷简直听不懂他在说什,正好钱夹传到手里,他低头看,只见原先玉乔小照已经不见,现在摆着是张精致黑白钢笔速写,画正是莫青荷,穿着他宝贝不得米白色学生装,斜跨只书包,在漫天霞光里回头,没有微笑,微微张着嘴,表情有些错愕,双眼睛闪着纯真而倔强神采。
右下角落款处印着那枚拇指大方形楠字红印,印泥是新鲜而湿润红,像片彤云,直烧到莫青荷脸上。
周汝白托托眼镜,故作正经对沈培楠道:“老弟,你把全城最红青衣绑回来,天天装作家之主对他呼来喝去,原来连张相片还没有弄到手?用出这压箱底伎俩讨人欢心,沈诗人,要来说,你成绩真有些让人同情。”
他留着整齐字胡,溜达到莫青荷身边,非常中国式搂着他肩膀打趣:“小朋友,你跟哥哥说句实话,这土匪是不是表面嚣张,每天们离开,他就要跑到你面前打洗脚水献殷勤?”
这下子连沈培楠也忍不住笑着摇头,被周汝白狠狠瞪眼,警告他不要多嘴,联合所有人起等莫青荷回答。
莫青荷捏着钱夹子,在心里想象沈培楠献殷勤样子,觉得简直是出荒诞剧,但荒诞十分甜蜜,他低着头,丝笑容从唇边慢慢荡漾开,直延伸至耳根,他使劲清清嗓子,把笑容压下去,摆出严肃样子,抬头道:“沈哥没有打过洗脚水,但他做油泼辣子面非常好吃。”
大家闻言各自想象沈培楠身军装,凶巴巴拎着炒锅是什模样,愣瞬,突然爆发出阵大笑,周汝白简直要从沙发向后仰过去,抬起根手指指着莫青荷,笑直喘气道:“都说不能跟戏子比俏皮,这张嘴实在招人恨跟十年前沈老弟有拼!”
莫青荷歪着脑袋,很想回应句他现在也没有招人喜欢到哪里去,正愉悦进行腹诽,忽然抬头瞥眼沈培楠,不想对方仿佛也在默默回忆什,向前倾着身子,手肘撑着膝盖,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底下,双冷峻黑眼睛正望着自己。
两人目光交错,都做贼心虚似赶忙低头,又觉得连床都上过不知多少回,有这样青涩举动实在太傻,互相移回视线,面对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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