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眼睛往几个儿子身上溜,并不还礼,锐利眼神径直盯住莫青荷,黑白分明双眼珠子,青荷被她看得抖,只觉得沈培楠跟她真是像,连眼神都样杀气腾腾。
老太太明显来者不善,绕到桌旁径自坐下,两手往下压,示意众人落座,不等椅子响完,突然高声道:“敏娟,你父亲最近可好?”
许敏娟就坐在沈太太旁边,正拎着茶壶要倒水,没想到她突然发问,便停动作,笑道:“沈太太惦记,家父这几天总跟汪主席通电,想为哥哥在党内谋个职位,家兄自从留洋回国直没有正经职位,不大争气,父亲很为他冒火呢。”
沈太太嗯声,道:“谋来谋去总是些文职,你哥哥既然在德国学军事,又还年轻,不如先跟着老三做个顾问,等有好再挑。”
沈培楠听这话立刻皱起眉头,又不能直接驳母亲面子,答道:“进个人是没有问题,只是如今局势不太平,免不要天南海北跑,妈这说是没有把安全问题
麻烦,赚万两万小钱还得天天往南京跑,不知要打通多少关节!”
适时名丫头和名小子端着托盘来送茶水,桌上交谈暂停片刻,隔壁几桌人声却清晰飘过来,隐约是在北平唱青衣如何如何,莫老板如何如何,还有人在嘀咕签名。
沈培楠往左边瞥,几名探头探脑宾客急忙低头,右边几桌讨论却愈发大声,他饶有兴趣听会儿,对莫青荷笑道:“莫老板名气不小,在这儿都有戏迷。”
正说着,名穿白夏布衫子小厮绕到沈培楠身边,弯着腰往他手里递张纸条,句话不说就快步走。
沈培楠边拆边笑着说肯定是倾慕者要与莫老板结交,低头看眼纸条,突然闭嘴,莫青荷见他神色有变,往前凑,只见上面胡乱涂着几个字:
狼来,速撤速撤!
莫青荷不解其意,沈培楠却似乎立刻领悟精髓,把椅子往后推,拉着莫青荷就要走,两人刚刚转身,只听背后喀拉几声椅子响,沈立松戳戳沈疏竹,低声道:“妈来,脸色不大对,快快。”
说完拉着曼妮,三人同起立,垂首恭敬站着,莫青荷逃跑失败,心中叫苦,因为之前被叮嘱要采用不抵抗政策,便假装成只纹彩辉煌花瓶,慢悠悠转回身,与沈培楠并排等待。
他听沈培楠和家人提沈太太时都十分敬畏,既好奇又有点紧张,只见大厅侧门敞开,名身穿烟蓝小袄丫头掀着帘子,行人缓缓走出,最前面是名年逾花甲老妇人,身材保持很好,穿件黑底暗花高领旗袍,颈侧盘扣镶着圈白珍珠,旗袍不知用是什布料,被电灯光照,每走步都腻着波波细腻银浪,既庄重又不显得单调。半白头发在脑后紧紧挽个髻,她鼻梁与沈培楠十分相像,对于妇人来说太高点,显得阴鸷严厉,眼睛大,眼袋颇深,脸很白,皱纹却不严重,想必年轻时也是位冷艳美人,步履十分稳健,很有家之主气度。
许敏娟换身素净棕色方格子旗袍,正搀扶着老太太左臂,沈飘萍跟在后面,还是白西装打扮,没戴草帽,扣眼别着朵蓝色雏菊,个劲给沈培楠使眼色,似乎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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