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被纠缠无法,略微停停,斜睨她眼:“疯子?”
“你知道什才是疯子?”他拨开茶蓬,径直朝茶园深处走去,冷冷道:“为达到目,不惜让自己被全国人谩骂,取悦日本人,连枕边人都可以舍弃,这才是疯子。今天所做,都是你哥哥亲自教。”
借着雪亮月光,他已经能看见茶蓬下那具半裸女体轮廓,没有丝犹豫,他冲上前,转脸闭紧眼睛,用力抖开手中宽大棉袍,像包裹婴儿般将躺在地上女人包个严实。陆婉仪受严重惊吓,见拨人刚刚离开,突然又冲出拨,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双手捂住耳朵,口中发出含混不清轻微呜咽。
大滩殷红血从她身下氤开,在夜色里近乎浓黑颜色让人触目惊心,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股让人羞于启齿腥臭,莫青荷皱紧眉头,低声唤
次次发动战争,在憎恨驱使下,人可以像畜生,像野兽,像凶器,就是不像人。然而他又感到悲哀,为他同胞所悲哀,喊数年口号,抗争无数年,他们还是软弱不堪,受人欺辱。
月光皎洁如银,笼罩着这片自古便以多情和平和著称土地,被残雪覆盖龙井茶园散发着清苦香气,茶性清洁而忍让,至苦而回甘,能消毒止痛,提神醒脑……
精神高度集中让他恍若置身于场醒不噩梦,莫青荷眼眶隐隐作痛,他在半梦半醒混沌间想起去年初秋往事,他和沈家两位少爷起穿过茶园,陆婉仪坐在摆满线装书书桌前,听着窗外风声和竹声,朝他转过脸,哀伤说:“你眼睛,让人充满希望。”
莫青荷感到嘴角发痒,伸舌轻轻舔,这才发现是流出眼泪,他品尝着那丝泪水味道,恶狠狠咬着牙,对自己说,从今往后,他再不会哭。
很多年之后,当莫少轩再度回忆在茶园目睹罪恶,他才意识到,他是从那时开始流尽眼泪,与霞光粉艳戏曲和台台恩义与情爱彻底告别,从今往后,他手中没有团扇,只有杆寒冷枪,人生戏也再没规矩,砸烂锣鼓与胡琴,抹干脸上油彩,跳出大戏台,如同岩缝里生出草,有血有肉活下去。
他知道,在那饱尝屈辱和心酸年里,这样想,不止他个。
冬天夜晚过于漫长,行人在草丛中蛰伏着,直到周围回归寂静,最后名日本士兵身影消失在后山,莫青荷四肢被冻得僵硬,努力踢蹬着两条腿活动身体,侧身看,原野还保持着刚才姿势紧紧锁住沈飘萍脖颈,手背被指甲抓出道道红痕,沈飘萍则扶着原野胳膊,满脸汗渍,两人表情都难看极。
莫青荷翻身坐起来,拍净身上稻草,脱下外套抱在怀里,起身就要走,沈飘萍从背后鼓着眼睛瞪他,只觉得眼前小戏子仿佛变个人,那冷漠目光和利落举止,让她在疑惑之外凭空生出几分惧意。
她用力推开原野手臂,三两步追上莫青荷:“们安全,你满意?”
“你跟他们样,都是疯子!们本来能阻止……哪怕跟他们同归于尽!”她顿顿,将被汗濡湿头发拨至耳后,凛然逼视着他,声音陡然升高,“你根本没有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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