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气氛很是凝重,莫青荷刚跳下吉普车就察觉到端倪,陌生面孔在楼道出出进进,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地面特情人员特有干练和冷漠。
莫青荷心中忐忑,他还没想好怎样向老谢汇报他和沈培楠已经决裂消息,站在走廊里打篇腹稿,刚推开办公室门,就被串愤怒咆哮吓大跳。
“你们个个都是死人吗?延安是什地方?是党心脏、是g,m腹地,如果不能保证延安绝对安全,个个都别干,回家玩勺子把去!”
老谢脸涨成猪肝色,咚咚敲着桌子:“是不是觉得打完日本人,可以松懈?告诉你们,八百万国军虎视眈眈,蒋介石天天想着怎把咱们口生吞,手里没有枪,自己地盘都被敌人渗透,旦时机成熟,什协议都是狗屁,废纸张!”
老谢声音压得恰到好处,屋里人听得清清楚楚,隔着门却不闻丝声响,“雪山”和安妮身着军装,被骂得句也不敢反驳。
那段日子不是什美好回忆。
莫青荷这几天过昏昏沉沉,看什都觉得恍惚,几次错过进城公车,他每天清晨去沈培楠那儿报个到,两人坐在院子里吹风,坐两个钟头,脚边落地烟灰。
有时候他试着开口,“沈哥,还记得从前咱们……”
沈培楠神情淡漠,轻轻嗯声,莫青荷就不再说话,有时候沈培楠先挑头,话说到半,莫青荷点点头,那段对话就像根飘在半空蛛丝,没下文。
当太阳移至正中,厨子摇铃端上午饭时,莫青荷就离开,从来不在洋楼过夜。从远处窥探士兵们也感到疑惑,为什两人曾经那好,现在却连普通朋友也不如,但他们自己很清楚,也许往后很长段时间、甚至下半生,他们都要这样度过,离得很远,互相想念。
莫青荷打声报告,老谢抬起头,往上托托老花镜,平时慈祥荡然无存,镜片后双眼睛射出冰冷光:“小莫同志,最近很忙啊?忙得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莫青荷被这句不阴不阳话弄得头雾水,老谢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踱两圈步子,刻意压制住火气:“知不知道为什叫你过来?”
莫青荷摇摇头:“是为沈军长事?正在争取,情况并不乐观,恐
旷日持久战争让人们恨透离别,死亡像枯叶坠落枝头般容易,每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
莫青荷觉得自己应该难过,但所有感觉都好像钝化,只记得阳光刺眼,树影婆娑,秋日天空高而旷远,闭上眼睛就想起两人曾经朝夕相处画面,未来片模糊,没有悲伤,只觉得迷茫。
沈培楠时间掐算得很准,他遭到软禁第七天,莫青荷再次被秘密招进老谢办公室。
那天刮很大风,黄土高坡扬尘来势汹汹,细小沙粒撞着窗纸,行人步履蹒跚,成混沌天地间个小黑点儿,张嘴就吞进满口沙子。莫青荷把脸包在条宽大围巾里,出门之前,他还不知道今天会成为历史上个特别日子,长达四十三天谈判终于趋近尾声,《重庆停战协议》终稿已放在桌上,只等两党最高领袖握手签字。
漫天沙尘阻碍交通,等赶到那座神秘红墙大院,老式座钟刚敲过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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