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静默在大厅里沉淀秒钟,侍从面色惨白,在颜恩伯爵示意下仓皇地退出去。
卫队队长肖蒙半跪在担架前,仔细地查看那具面容恐怖躯体:
“此人容貌已毁,你凭什说他就是城主大人?”
“凭这块龙鳞玉。”莫云主祭手握法杖,缓缓起身,来到肖蒙面前,他手心静静托着块精致玉坠,灯光下流转着淡金色鳞片状纹路。
颜恩伯爵面露哀戚之色,沉痛地道:“这是在他脖子上找到。母亲当初给们兄弟二人人块,大哥去世就传给颜醉,整个渊流城,仅此两块。”
城主府议事厅。
室外气温在慢慢变低,壁炉燃着炉火,时不时发出轻微噼啪声响,在压抑沉默大厅内,显得格外突兀。
议事厅正中央摆着张硕大长桌,属于城主主座空着,正对面坐着身绣金白袍莫云主祭。
颜恩伯爵端坐在左手边第个位置上,他面容严肃,食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扶手。
整个议事厅唯有人是站着,那人手扶着腰间十字剑,脊背挺直如标枪。
老人安静地站在木台下,宛如颗颗腐朽枯树,即便在北风中凋零最后片落叶,最终也回归泥土,滋养着下代新生。
他们既没有歇斯底里绝望,也没有六神无主慌乱,只是沉默而平静地等待着既定命运——在永夜降临那刻,他们就有所觉悟。
人群另端,是从四面八方赶来镇民,他们被卫队连成片人墙所阻,只能遥遥呼唤着亲人名字,与之作别。
这个夜晚是那样漫长,长得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火把微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却映出张张惨淡白。
“肖蒙队长,那可怜侄儿已经死,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被恶魔诅咒,身为他叔叔,没有人比更伤心,可是夜神怒火近在眼前,渊流城危在旦夕,总需要有人站起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说到动情处,颜恩伯爵眼眶微红,抹去眼角滴泪光:“想,侄儿应当不会介意,死
“肖蒙队长来,把城主大人尸体抬进来吧。”
颜恩伯爵话音刚落,肖蒙视线便如箭矢般冷冷射来,颜恩瞬间有种被利刃洞穿眼眶错觉。
他皱皱眉,错开对方眼神,朝门外侍从挥手。
立刻有四个侍从抬着担架步入议事厅。担架上具死去多时尸体,穿着城主与兽奴作战那日黑色军装,领口绣有卫队标记。
覆盖白布揭开时,脸上布满纵横交错伤疤和咒纹,裂口处有黑色血痂,几乎找不到块完好皮肉,恐怖得令人作呕。
隐隐,有低哑啜泣声如同瘟疫般在人群里蔓延,压抑气氛几乎令人喘不过气,就连卫队士兵也被巨大悲伤笼罩,频频回头张望,偷偷抹泪。
※※※
城主府地处渊流城心脏地段,外墙用矿山上最坚固月岩砌成,每块墙砖都打磨得方正、光滑,墙根覆满青苔,墙头大片紫藤花在微风中摇曳,衣冠样装点着它。
百年来,这座古老府邸在与兽人族交锋中,被无数次攻击,却依然屹立不倒,只在岁月里沉淀下数不清刀枪剑戟疮疤。
三层高堡垒静静匍匐在夜色里,像头沉睡着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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